老夫人见状,默默走近他,给他无声的安慰,两老相伴离宫。
顾长川官职低,完全达不到进宫饮宴的资格,他站在宫门前等待。
寒风很冷,他搓着手跺着脚,心中情绪复杂凌乱,完全不想独自呆在马车上。
得见祖父和公主表妹,他既是激动高兴,又是羞惭难安。
前文说过,顾长川从小喜文厌武,天生抗拒一切和打打杀杀的事儿,连顾家祖传的武艺都不肯学,只一心攻读圣贤书,执拗科考当个文官。
他一意孤行,被揍千遍仍宁死不屈。
没办法,顾重阳只能依他,由着他弃武从文,离开西北去书院求学。
十年前,父亲叔叔和兄长血染西北关,母亲嫂嫂全都遇害,因他人在外地,且不通兵法武艺,竟不能为家人出力半分。
他在书院悠哉悠哉地品茶赏花、为作诗词强说愁时,他的祖父顾重阳以花甲之年挂帅上阵,他的公主表妹以及笄芳华,抗起灭敌破虏的重任,以风沙洗面,以伤痕当做勋章。
等到西北平定,他才收到消息赶回家,跪在灵堂前,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选择,有多么自私,多么可笑,多么无用。
他所谓的追求梦想,竟然建立在家人的尸骨累累和负重前行上。
可即便如此,祖父没有责怪他的自私无用,说只要他平安就好。
公主表妹还真诚地夸赞他的诗词,堪比先贤,说是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高度。
家人的安慰大度,让他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越发努力,守孝期间都没有落下功课。
恩师鹿鸣先生曾夸他是最有灵气的学子,有状元之才,探花之姿,随时可以下场科考。
谁知三年孝期满后,正在他摩拳擦掌准备进京赶考时,祖父阻止了他。
祖父说:皇族忌惮顾家,再等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