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压制皇权之实。
朱翊钧有许多毛病,但绝对是个聪明透顶的人,他心里跟明镜似的,如果一开头就听文官摆布,这一辈子就别想抬起头来。
但他毕竟是张居正手把手教了十年的,骨子里还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,不像他的爷爷朱厚熜那样野那样刁。
在经历了整整十五年国本之争之后,终究还是册立十九岁的朱常洛为太子。
沸沸扬扬的争国本,争了一个寂寞。
朱常洛就是皇权与相权之争的牺牲品,是文官们硬顶上去的,不是朱翊钧心甘情愿立的。
每当看到这个儿子,朱翊钧就会想起那些乱糟糟不堪回首的日子。
多少个夜晚,他都梦见文官们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他,他拿着板子打呀打呀,打碎一个狗头,又冒出来一个狗头。
打不完,根本打不完。
深宫之中,最不缺的就是势利小人。
朱翊钧不拿朱常洛当人,连太监也敢欺负他。
太子东宫讲官郭正域第一次见到朱常洛时,正是寒冬腊月,地上白茫茫一片,屋檐上挂满了粗壮的冰棱。
太监们在隔壁的房子里烤着通红的火炉,吃着点心,太子却在这边冻得瑟瑟发抖。
郭正域踢门而入,指着太监鼻子厉声问道:
"你们就是这样侍候太子的吗?谁给你们胆子?冻坏了太子,你们担得起吗?去,把掌印太监叫过来!我要问个明白!"
太监们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,漫不经心答道:"你谁呀,汪汪啥?"
郭正域勃然大怒,"我是太子讲官,主辱臣死,今天我就死在这里,为太子争一份公道!"
说着,就要往柱子上撞。
太监们这才拍拍屁股,慢条斯理走了。
朱常洛拽住郭正域袖子,畏畏缩缩道:
"郭先生,你是个好人。你有所不知,此辈皆是郑贵妃跟前人,不是我能得罪的。从来子凭母贵,天下谁人不知道我是都人子?只要郑贵妃肯放我一条生路,我宁愿将太子让给福王。"
太子如此懦弱,郭正域摇头叹息,劝谏道:
"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,太子是天下根本,有祖宗三百年家法护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