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上疏,矛头直指朱翊钧:
"郊视不亲,朝讲久废,章奏不答,赏罚不明,贤愚不分,竭泽而征,使忠者含冤,直者抱愤,上天小示薄警,不可置若枉闻。"
朱翊钧览奏,气得嗷嗷叫,绕着御案走了十几圈,下令削其官夺其职,永不录用。
袁可立得旨时,正和同僚下棋,面不改色,将棋子收入棋篓,棋盘夹在腋下,骑着一匹瘦驴,径出长安门,然后坐着马车回到河南老家,随身带回来的只有数箧书。
朱翊钧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,只要我不认错,错的就不是我。
查抄高淮,已经自打左脸了。
重新启用袁可立,这是把右脸伸出去让人打吗?
高淮不是好人,袁可立是个十足的好人。
但我偏偏喜欢高淮,讨厌袁可立,你能奈我何?
高淮恭敬顺服,唯唯诺诺,望之可亲,闻之生喜;
袁可立一头反骨,满身尖刺,望之可恶,闻之生厌。
朱翊钧背着双手,站在台阶上,重重叠叠的殿宇伫立在落日的余晖里。
他突然想起幼时在文华殿读书时的情景,耳中仿佛响起朗朗读书声:
“亲贤臣,远小人,此先汉所以兴隆也;亲小人,远贤臣,此后汉所以倾颓也。"
“先帝在时,每与臣论此事,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。"
那时候,他真的很依赖也很喜欢张居正。
当读到这一段时,对张居正说:“先生忠心谋国,就是朕的诸葛亮,但朕却不是刘禅那样的庸懦之主,朕要做一代明君,光大祖宗基业,青史留名。"
张居正伏地而哭:"果能如此,臣九死而无一憾。"
言犹在耳,这个偌大的国家却早已日薄西山。
朱翊钧猛然明白,为什么听到\"袁可立\"三个字就会暴跳如雷。
因为这两人都长着一张道貌岸然的脸,都操着一副好为人师的腔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