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尔哈赤铁青着脸,挤出人群。
他走进议政大厅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仰面向天,陷入了沉思。
这是他起兵三十六年以来,遭遇到的最大挫折,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——
第一条路,加大赌注,将明朝打怕打服;
第二条路,与明朝和谈,划定疆界,重启贸易。
浑河北岸,熊廷弼没有选择撤退,而是大张旗鼓地生火做饭,滚滚炊烟腾空而起,飘荡在浑河两岸。
代善怒火中烧,又要渡河再战。
这一次,皇太极没有再让着他,高声说道:\"够了!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大吗?没有父汗的命令,谁也不许轻举妄动!\"
代善鄙夷地说道:\"怕死鬼,要不是你袖手旁观,明军早全军覆没了,这会子说不定已经打到沈阳了。\"
皇太极反唇相讥:
\"打到沈阳又怎么样,然后呢?我大金就赢了吗?女真只有三四十万人口,占得住那么大地盘吗?
明国虽弱,却毕竟是一个大国。大金虽强,却毕竟是一个小国。
打仗归根结底打的是兵马钱粮。建州有什么?连粮食也不能自给,更不用说布匹、生铁、油漆了。
明国如果倾举国之力来对付我大金,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我大金。\"
代善跳起来叫道:\"你为什么总是灭自己志气,长他人威风?\"
皇太极冷冷说道:
\"我说的不过是事实,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年一年比一年冷,种地一年比一年难了?
赫图阿拉囤积的粮食只够半年吃了,如果再搞不来粮食,我们恐怕连饭也吃不上了。
明国家大业大,经得起折腾。可是咱们不行,咱们光打赢不行,还得少死人,甚至不死人,像你这样,一次就死了三千旗兵,哼!你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吗?\"
自从褚英被处死,代善对汗位就有了想法,能与他一争高下的只有莽古尔泰和皇太极,所以他一心立功,好压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一头。
可是这一次不仅没露成脸,反而把屁股给露出来了,这令他又气又恼,却又无力反驳。
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初十,朱翊钧收到了辽东前线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