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铺斜,半江残红。
方桌旁的女子已经托着香腮困乏睡去,半遮半掩的小脸上同样洒着氤氲的橙色光亮。
崔锐眯眸瞥了她眼,又望了眼画卷上怨气满满之人,突然低笑一声。
他抬步迈去,小心掰过她的头颅靠在自己的胸口,手掌抚着她的背将她抱至怀中,大步穿过这间屋子。
待看见马进时给他渡了抹眼色,而后才朝最里间的舱房而去。
待他离开,马进连忙进屋,便见不远处的桌案上铺陈了一张长轴画卷。
其上女子正是奉仪,却是比从前少了几分古灵精怪,多了几分别扭和淡然。
马进一边猜测着奉仪此次又要闹多久,一边极小心地将画轴展好,准备一会儿就挂于太子与奉仪的屋子里,让他们日夜欣赏。
这画上的女子丰腴圆润之态,与从前处处尖锐的陆小桃相比,却是多了一丝历经波澜的平静和只有她才知晓的浅浅厌意。
但不能否认的是,这画是极美的,虚实相生,墨色渲染间竟有一抹浑然天成的空灵之感。
可陆小桃却并没有欣喜之情。
自己念念不忘,从东宫一直觊觎到江宁的画像就如此地摆在自己眼前时,陆小桃竟发现也不过如此。
因为她要的是作画者在勾勒她时的专注和沉浸,是描摹时的爱恋与情绪,可如今她发现,那副状态也是他伪装的罢了。
她已不会再被他欺骗。
夫子曾与她说过狼来了的故事。
信一次是她陆小桃傻,两次是她陆小桃痴,三次是她陆小桃蠢。
没有第四次了。
永远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