琵琶之声戛然而止,徒留余音绕梁,归于虚无之中。

    段清茉的这支曲子,将宴席上的热闹降了大半。

    宾客皆停杯正坐,神情恍惚。

    镇北军的将士则是忽觉伤感,空虚失落,只怔怔地瞧着那琵琶,有的人眼中甚至闪烁出几分泪花之色。

    曾将军听罢这曲,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:“敢问段娘子刚刚曲中之时,可是加了一段《将军令》?”

    段清茉抱着琵琶躬身行礼道:“正是,天下叛乱初平,今日坐于此处的多是平定叛乱的功臣,此曲送于诸位,愿往后大周安定安康、再无颠沛流离之乱。”

    曾将军听完这话,那点被美酒勾起的放纵之前淡下去不少。

    黄菀菀的边塞之舞,跳的是大胜归来的欢喜鼓舞。

    可黄景之乱,却是大周的内乱。

    镇北军同叛军打来打去,打的却都是大周的子民。

    多少农民被迫征兵上阵,多少家庭妻离子散。

    哪怕战乱平定,大周恐怕也得个三四年休养生息。

    镇北军虽胜,可这胜也没那么值得高兴。

    曾将军听出了段清茉的用意,他低头看到这靡靡歌舞和玉盘珍羞,突觉得索然无味。

    武龙县外还不知有多少无家可归、四处逃窜的难民,有多少断臂残疾、妻儿俱亡的伤兵,更别提边塞虎视眈眈的外族。

    曾将军是个性情中人,情到此处,他举杯敬向段清茉:

    “段娘子这一曲,倒是让末将想起来了沙场征战和平定叛乱之时,如今虽大周已定,但叛军余部仍流落四处,望着这歌舞升平,末将却还心有余悸。”

    “末将等人不能掉以轻心,定要扫清贼人,还大周安宁!”

    “这一杯,敬段娘子。”

    曾将军仰头饮下,他这话不仅是说给段清茉说的,更是给靳询表忠心的。

    曾将军说了这话,其余将士自然也要站出来表示,段清茉对镇北军打心底里敬佩,所以全都应下,喝了不少酒。

    见众人都在吹捧段清茉,黄菀菀手中的帕子都要拧碎了。

    她还想挑刺,却被黄知州拦下了。

    眼下这些镇北军显然心都向着段清茉,更是向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