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苏师傅却分明察觉到身边某处的怨愤目光,那目光来自总角之龄的晋王。苏尚书永远忘不掉:晋王稚气的小脸上满是与他年龄不符的妒忌与不甘。
可惜那时的苏状元还太年轻,以为孤直不阿是句好话。他曾对文宗如实启奏:“晋王非长非嫡,小小年纪恨命怨天,只怕并非安分守己之人。”
听说嗣后晋王为他这句狷介言语,很是经历了些坎坷磨难。
现在想想,苏受田颇多愧悔:当年的晋王不过是小小孩童,他又何必苛人太甚?
那时的苏状元不修口德,如今的苏尚书追悔莫及!
当真因果不昧!
想到此处,秋日虽燥,苏受田的脊背还是泛起阵阵寒意。
此时此刻,殿内君臣都不说话,偌大宫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。
又静了须臾,皇帝才不咸不淡地开了口:“苏大人,你请辞的折子朕已看了。苏卿自陈年迈体弱。可在朕看来,苏大人刚知天命,廉颇能饭,正是老成谋国之时。如何先帝在日,苏尚书就勤勤恳恳为国操劳,朕刚登基,苏大人这三朝老臣就要挂冠求去?难道苏大人嫌朕痴顽愚钝,不堪辅弼?”
皇帝语意轻柔,如猫戏鼠:“还是说……在苏师傅心里,朕从来及不上你那即嫡又长,命中注定就该垂拱天下的先帝学生?”
苏受田心头大震,伏地不起:“微臣不敢!陛下与先帝俱是真龙血裔,高祖子孙。在老臣心中一般无二。”
皇帝嫌恶地瞥了苏受田一眼:“苏卿不必如此做作。朕知你心思,不过是这些年你侍奉先帝心无旁骛,从未将朕看入眼内。如今时移世易,你寻思着一朝天子一朝臣。担心自己在朕手下不得善终罢了!”
苏受田惶恐万分:“臣不敢。臣绝无此意。”
御座之上的皇帝脸色不愉:“朕刚登基,不愿罢黜老臣。苏大人此刻辞官,朝廷上下,悠悠之口,不说你嫌怨君上不屑辅佐,倒似朕心思刻薄,容不下先朝旧人。如此还是烦劳苏大人再忍耐朕些日子,成全你我君臣脸面罢!”
说到这里,皇帝微微抬手,即有御前太监捧过黑漆托盘,盘上供了柄金锭如意。
如意光彩夺目、如意宝色缭绕。
皇帝目视如意,含笑含讥:“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