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将他爹的袍子拾了起来。沉默良久,他摸索着缝下了第一针。
谁知刚缝头一针就“哎哟”一声扎了手,他现在白白嫩嫩的手指上迅速沁出了朱红血滴。
摸摸依旧冷痛不适的下腹,苏旭叹口气:“柳溶月,你这身子当真娇贵得很了,恐怕也没法子独个儿活在天涯海角。”
他随手捡起来块破布将手包起来,耐下性子继续干活儿。
那夜苏旭绣了三针,拆了九回。
再抬头时,月已中天,漏已深更,苏探花对着满床棉花,倩影映着窗纱,眼看就要娟娟秀秀地愁白了头发。此情此景,当真欲哭无泪。他不由从头反悔:早知如此,前天念书时就应该跟柳溶月同归于尽,好歹落个痛快。
似苏旭这等手艺做女红,要缝件袍子自然是极劳神的活计。忙了好久,对着那件被自己扎得满是针眼儿的锦袍,苏旭不由慈悲心起:杀人不过头点地。我且歇会儿,好歹饶这遭了千刀万剐的衣裳略歇一歇。
正在万般绝望之际,苏旭忽然听到院中传来脚步声声,他猛然抬头,就见窗纸之上映了灯火摇摇、人影数道。
廊下瞌睡的两个丫头慌忙爬起:“少爷!夜这么深了,您怎么到这儿来了?”
窗外响起柳溶月温柔清朗的声音:“我刚从外面回来,遍寻少奶奶不见,特意来这里找她。她在里面么?快点儿开门吧。”
苏旭心头一震:唉?柳溶月去了外头?她竟然敢出门了?怪不得过了这么久才来寻我。
谁知门口守着的丫头很不上道:“姨奶奶说了,少奶奶需在屋里做些女红,不许打扰。”
苏旭就听柳溶月似是怔了怔,才含笑问道:“怎么?我见自己夫人也算打扰?”
另一个丫头连忙解释:“不是说您见少奶奶算打扰。就是姨奶奶……嗯,是太太!太太考较儿媳妇针黹手艺,立下规矩说旁人不能入内,怕有闲话说少奶奶找人当了替手。大少爷还是请回吧。”
苏旭听得心头火起,正要推窗辩驳,忽听外面有个嘴皮子极溜的家伙轻轻巧巧地接上了口:“嗨嗨嗨!我说你这丫头片子瞎说什么呢?睁开你俩的眼睛看看!你眼前站的这是谁呀?苏府大少爷!整个苏宅都是人家的,人家想上哪儿就上哪儿!我还明白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