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县廨深夜
卧室之内,纱罩红烛。
苏旭端坐案几之后,耐心地翻阅案卷。
北方冬夜天寒,窗外朔风呼啸,火盆里不多的几块红炭即将燃尽,屋里透出了阵阵凉意。
察觉腿边儿有个热烘烘的东西拱来拱去,苏旭无奈地揉了揉脑门子,那自然是口口声声要跟自己同甘共苦的柳溶月柳大人。这家伙今天早早儿搬了小板凳坐在自己身边,说是要陪他查阅案卷。结果不大功夫,伊就歪在他身边儿瞌睡点点,现在索性趴在了自己腿上,就此大模大样地人事不知!
苏旭举目望天,顿时生出自己“所嫁非人”之荒唐感慨。
他扶额唏嘘:我也是想瞎了心!要是能指着柳溶月破案,猪都飞上天了!可还能怎么办呢?怨恨爹娘将自己许错了人……啊!呸!怨恨爹娘给自己定错了亲吗?
看柳溶月倚在自己腿上睡得如此香甜,苏旭不禁心头生恨。
他推了她一把,她压根儿没醒;他再推她一把,人家都打上呼噜了!
苏旭有心将柳溶月摇晃起来,不许她再倚靠自己。谁知手指伸到她肩头时,他又觉得这屋子寒浸浸的凉,身边儿贴着这么大个活物,怎说也比自己单独坐着暖和一些。
看来柳溶月也非一无是处,起码比个炉子略强。
神使鬼差地,苏旭的手指中途改向,抚上了柳溶月的漆黑长发。她今天束发不紧,在自己身边磨了半天,如墨发丝缕缕垂在额前鬓边。
她脸色雪白、唇若涂朱,长发散乱地伏地在他的膝上,灯下看去,雌雄莫辨,说不出得妩媚可爱。
忍不住伸手摸摸“自己”盈润的肌肤,苏旭不禁赞叹:不亏这家伙天天珍珠膏、玫瑰露各式各样往脑袋上招呼得好不齐全!似这等精心保养之后,我的面孔果然如同翻新了一般!
突如其来地顽皮心起,苏旭坏心眼地揉了揉柳溶月白皙肉软的耳垂,苏旭知道自己这里从小特别怕痒,倒想看看柳溶月会是如何?
果然睡梦中的柳溶月蹙眉挣扎:“唔……表……讨厌……你别闹么……”她哼哼唧唧,似是畏寒,居然反手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些。
苏旭心中一突:表什么?待要问她,她却又睡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