宛平县后宅
柳溶月满脸邀功地看着苏旭,你说我窝囊废了一十八年,跟您才混了一个多月我都会抢了!我都这么有能耐了,您还不论功行赏给我买床褥子吗?
无奈苏旭现在压根儿顾不上搭理她!六品安人对着白花花的十两银子简直含情凝睇,银子掉他眼睛里算拔不出来了!苏旭当大少爷的时候一个月才二两银子月钱,好歹和王福江他们出去溜达几圈儿就不剩什么了,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刻苦攻读,实在是交际不起!
后来成亲了苏旭才明白:富贵人家的子嗣就是不一样!敢情诗素每月还挣一两呢,而且人家诗素还不用起早贪黑地念书!
即便今日,“苏探花”被圣上授了官职,正六品京县县令月奉十石谷米,米价平稳也不过折合纹银五两。虽然还有些陋规进项,可县令肩上还得担负着自己家眷、丫头小厮、师爷长随,等等一众人吃马喂的挑费!更何况身处京县、往来达官,迎送应酬在所难免,这又是一笔大开销。还好他爹娘不用他出钱奉养,否则必然更加拮据。
一个月前,苏旭每每想到这些就心头滴血:合着老子寒窗苦读这么多年,就是为当官儿挣钱养活这帮使唤人!老天不公啊!
然后……老天公不公是不知道,他自己就“不公”了,自然也就不用再提养活大伙儿的话。
这是老天爷慈悲,已经准了他的心愿。
掬一把伤心热泪,苏旭再想老爹书信上的嘱咐:孀居在外的玉贞公主已经动身回朝,即便山高路远,不过数月功夫也会到京。别个官员迎讶敷衍也就罢了,这位贵人断断不能应酬马虎。玉贞公主是皇帝长姐,成亲更是远适边疆为国镇藩。苏氏满门现在已经不招皇上待见,万万不可再得罪了这个寡妇公主!
不群不党、清廉半世的苏尚书都给挤兑得说出如此小话儿,可见玉贞公主在圣上心头的分量。
朝中亦有人窃窃私语:先皇骤崩、今上践祚大统,这位长公主写下长信说动太后,那是有拥立之功的!要不然年少体健的秦王不也是一时之选?如何就圣上这冷灶冒了青烟?
苏尚书的话既然已说得如此透彻,到时宛平县令必然大笔破费、孝顺公主,这都事所难免。
想到这里,苏旭不由悲苦叹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