炕上悉心缝着褥子。
诗素端了茶碗进来,不免好奇:“小姐,少奶奶,看了这么久可看出些子丑寅卯么?”
苏旭揉额摇头:“此案人证物证具在,等闲不易推翻。”
诗素“嗨”了一声:“那就是不冤呗。”
苏旭还没张口解释,却听柳溶月嘀咕一句:“倘若不冤,为何他们疾驰忙慌地来翻找案卷?大过年的都闯到知县老爷家里来了!”
苏旭没想到柳溶月见事居然如此明白,他不由追问:“那么依你看呢?”
柳溶月停下针线、满脸犹疑:“依我看,依我看啊……”
看柳溶月欲言又止,苏旭不禁慰勉:“想到什么你就说什么!也许我看惯了案卷反而熟视无睹呢。”
柳溶月完全没有信心:“我这主意定然不对,要是我说错了,你可别骂我。”
苏旭还没来得及继续劝她知无不言,忽听诗素猛不丁插嘴:“小姐!今天少奶奶钻到被套里缝褥子,全衙门都知道了,他不也大模大样吃晚上饭么?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,又传不出去,这屋子里难道就你要脸?”
苏旭正在心头搓火之时,忽听柳溶月犹犹豫豫地打个圆场儿:“我是说,我是说,别管胡氏冤不冤,她和她丈夫才真叫命数相克。我看案卷上写着,俩人从拜堂成亲到胡氏殒命法场,好像前后一年都没有。”
诗素大惊:“世上怎有如此八字不合的夫妇?竟然互相妨得对方如此飞快地没了性命。”
柳溶月皱着眉说:“倘是真八字不合,那也是命中注定。可是这外面嫁来的新媳妇,不过一十六岁,半年之内就通奸杀夫,也真……也真手脚麻利……”
苏旭觉得柳溶月这话虽然荒诞不经,可也有点儿意思。想他做个少奶奶“嫁”到自己家,还晕乎乎地诸多摸不到当媳妇的门道。胡氏一个外省嫁来的稚弱女子,居然数月之内就通奸杀人……的确蹊跷……
苏旭思忖着点头:“你说的虽不算实证,也勉强算个可疑。这事必得将那通奸的小厮捉拿到案,才能见个分晓。哎?你还看出什么了?”
柳溶月叹了口气:“我还看出来呀,这宛平县……可是够穷的!皇上让你来管,当真知人善任,这不就让穷和尚管穷庙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