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了么?”
柳溶月索性耍赖,她昂然怒道:“我就要和好!你待怎地?!”
苏旭“切”了一声,随手扔了块手巾给柳溶月:“擦手!”
皇宫暖阁
殿角金炉,暖意融融;狻猊宝鼎,御香缥缈。
刚刚下朝的宝祐帝头戴饰金点翠二龙戏珠翼善冠、身着大红织造云肩通袖龙襴直身,他好端正地坐在榻上以软巾揩手,神情认真、一丝不苟。其实他完全不用如此细致,年轻皇帝的手指颀长白皙,娇嫩得仿佛从来不曾碰触过人世间的肮脏东西。
此番做作落在御前老监眼中,心中便有颇多玩味:与先帝相较,今上似乎更重穿着修饰。即便身在内殿,他也不肯卸下珠冠龙袍让自己松快惬意。就连圣上身边的心腹太监冯恩,那一身云肩喜相逢的蟒纹曳撒也颇有逾制之嫌。何人才穿曳撒?冯恩又不是内卫武官!
宝祐帝擦过手指,放下手巾,随手接过小太监捧上的梗米粥。
尝了一口,他倏地莞尔:“今日召见之时,吏部侍郎说了句民间俗话驳他上司,叫什么‘皇帝不使饿兵。’如此伶俐说辞,倒也新鲜有趣。”
冯恩眼珠一转,大概明了此间所指:以朝廷大政而言,这桩公案简直小到不值一提。本朝惯例,县令不在原籍为官。新官上任吏部准定要拨发纹银三十两作为路途盘缠,还要为官员安排舟楫车马、旅途照应。此事因循已久,并无二话。只是到了苏探花这里,便有了些可以商榷之处。苏氏祖籍眉州,苏旭本人却生长在京城。以理而论,本不该派到京城首县做官。然而今上既然破例,苏探花又一早儿自己巴巴儿地雇了毛驴,那这三十两盘缠……仿佛给与不给都在两可之间……
吏部官员会观风色,眼见圣上鄙薄苏氏,便装傻将这银子扣了。
此事本来小到不值一哂,苏旭眼瞅要吃哑巴亏。无奈前日顺天府上报宛平县前任单知县贪墨库银、监守自盗。那么吏部去年给单关风的这个“优等”考绩,便显得有些突兀了。
随即便有兰台御史上本参劾吏部,都老爷们妙笔扫过,随口将这等微末之事翻腾了出来。
也是吏部尚书、侍郎素有嫌隙,二人居然在御前居然口角生风,结果被宝祐帝各罚了一月俸禄了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