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,什么事儿不得跟儿女操心?你我在家如何把我爹气得悬梁上吊你忘了?这就是莫道苍天无报应。你别这么看着我。咱就说这驱妖之事,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计将安出。不过那日诗素说得甚好,走路都是后学的。所以我想,只要认真推演,咱们总能摸索出个办法来。”
柳溶月愁眉苦脸:“还能有什么办法?听赵县丞的主意,城里的清虚观、城外的白云观,我都请了道爷们做法。宛平境内,寺庵宫观我也麻烦他们禳福,就连咱们坐衙的阴阳生都让我派出去撒朱砂镇邪了。可是每日还有闹妖的上报。”她轻轻顿足:“烦死了!”
苏旭紧蹙双眉:“圣天子脚下如何就出了妖魔邪祟?新帝登基不久,此事说之不祥,咱们要赶紧处置。”
说着,苏旭递给柳溶月半沓字纸:“月儿,这里是这些日子见过闹妖百姓的作证之言,你我各看一半。咱们潜心瞧瞧有何端倪,先将那些一看即是虚妄的言语分离出来。涉及被妖怪迷惑导致走失人口,掠取财物的才是巡查的重中之重。”
柳溶月愁眉苦脸地接过纸稿,口中哼唧:“苏旭……咱定然要晚上看么?我最怕大晚上读这些吓人的东西了……”
苏旭强压下杀心、森然吩咐:“你是县官!不能躲懒!坐到我身边来!我亲自盯着你看!”
谁知柳溶月闻听此言大喜过望:“好啊!好啊!能坐到你身边我就不害怕了!”
苏旭就见柳溶月喜滋滋地搬个小板凳坐到自己腿边。灿然灯下,他家柳大人好俏皮仰起脸看向自己,目光澄净如同孩童。
望着如此不成器的丈夫,苏旭强迫自己反复默念:为了小事发脾气,回头想想又何必。别人生气我不气,我若气死谁如意……
京城秦王府内书房
宋长史低声劝说:“王爷不要生气。太妃与您外家已为王爷经营多年。这起人虽然一时办事不利,可终究没出太大纰漏。现在这个情势,您气个好歹的,如了谁的心意?”说着,宋长史向皇宫方向微微努嘴儿,眼神颇多轻蔑。
年轻的亲王紧抿双唇:“论外家、论聪慧,他哪里比得上我?不过是拉得下颜面,肯在娘们儿跟前装孝子罢了!太祖爷爷泉下有知,知道这废物点心坐在大椅子上面,只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