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道一声惭愧:我这二十年净念圣贤书了,竟然缺了些学以致用的历练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圣人大概也想不起来做事还有这许多鸡贼法子……
抬头看看苏旭脸色不好,柳溶月只当苏旭是让自己气到了。
她奓着胆子坐到了他的身边,拉着他的衣角同他有商有量:“羲和啊,经了这桩事,我倒生出个想头儿。咱们睁开眼,事事都要钱。自从当官以来,我日夜自责本事太差,做县官竟然都干赔了。可自从您封了诰命,我冷眼瞧着,您这点儿俸禄显然也不够花的。照这么下去,别说您那穷爹指不上,我就是陪嫁个金山也得搭进去。眼看咱俩这不是出仕做官,竟是该了皇上他们家的阎王账……”
苏旭沉默良久,长叹一声:“唉,我要真是个妖精就好了,还能学些五鬼大挪移……”
柳溶月含笑摆手:“您就是现在修行也来不及了呀。我是说,这回去大兴县买药,我忽然生出个想头,要不然我拿出些嫁妆银子,咱去做点儿买卖你看如何?”
苏旭顿时掉下脸子:“本朝律例,四品以上官员不得经商!”
柳溶月扭头看看帽筒上的乌纱:“哪儿就四品?我不是才六品吗?反正皇上也发不了我多少钱,我后半辈子就发财不升官不就完了吗?我觉得发财比升官实惠,没钱寸步难行。咱就说前些日子这场水灾,只怕您那官清似水的老爹来了也是束手无策。”
苏旭神情不豫:“升官不升官是朝廷考绩,你做得了主么?再说我爹当朝一品,我背着他在外面做买卖像什么话?‘士农工商’,以士为首,以商为末。我说你做人怎么舍本逐末?”
柳溶月有些不服:“我爹三品官儿,我们家也有买卖啊。找个亲眷代管不就行了?”
苏旭腹中作痛、面上生愠:“要我说官员经商就是从头儿坏了世面儿的规矩!仗着朝廷命官这棵大树,如何欺行霸市代管之人做不出来?你连王话痨的嘴都塞不住,如何能管得住代管亲戚?”
看柳溶月垮下肩膀,苏旭又有些心软。他现在与她说话已少了当初的严厉呵斥,反是酌量筹商的时候多了些:“自然!你说日子艰难也不是没有道理。倘若月儿要管理家财,我看不如咱们从长计议。”
柳溶月怏怏地道:“咱们是可以从长计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