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不安宁,对面厢房的灯灭了又点、点了又熄,翻来覆去几次,彻底点亮。
宁雅沁这是睡不着。
但宁清窈却不是睡不着,而是在翻看账目。
可宁雅沁却不觉得,她坐在帐中,听着那饱含痛苦的哭声,犹如女鬼般尖利,听着是要哭晕过去,却又一声比一声还高。
“她哭的不累吗?”宁雅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
秋菊抿唇,满脑子都是宁清窈警告的那一句“不要走夜路”,有些思维混乱道:
“四姑奶奶前脚被休,后脚丧子,哭成这样也情有可原。只是那周逸死相惨淡,叫人害怕,说来……是奴婢叫五公子去巷子找春羽,那池塘就在巷子后的坟地,五公子不会化成冤魂吧……”
若她不促成此事,或许周逸就不会试图侵犯春羽,也不会死的这样惨。
说白了,周逸的死,也是宁雅沁算计宁清窈的一环,她有责任。
宁雅沁想起周逸在池塘里泡到发白肿胀的尸体,摇摇头,瞪了秋菊一样:“胡说什么呢?杀人的又不是我们。”
嘴上这么说,但宁雅沁攥着被褥紧紧裹住身子,眼底直直盯着正前方,风雨将窗户拍打的砰砰作响,活像鬼敲门,还是吓得打了个哆嗦。
……
翌日。
宁家上下都集结到了正堂。
宁慧身穿丧衣,头戴白簪花,哭得快晕过去。
宁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,眼看寿宴还有七日,外孙却横死池塘,怎么看都不吉利。
溺亡之人的尸体都很恐怖,如今又是初夏,味道很容易散发出来,熏得人想吐。
宅中人各怀鬼胎。
掌管账本的大房袁氏,看着棺材里溺亡的周逸,拧着丝绢掩鼻。
死了也好,省了日后娶妻的聘礼,宁慧被休住在宅中,吃穿用度就是一笔开销,周逸一死,算是省了大笔开销。
袁氏手串挂着一圈小叶紫檀,佛口蛇心道:“四妹别太难过,这都是命,命该如此,节哀顺变。”
“昨儿早晨还好好的,怎么会主仆都溺亡呢?莫不是那坟地附近有水鬼索命?”程氏嘀咕道。
“越说越离谱,世上哪里有鬼?”宁泽瞥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