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押运队伍行了日,已渐逼近京城。
这几日宁清窈水米少进,未曾梳洗,形容愈发狼狈和憔悴,前些时日砸落身上的臭鸡蛋汁液,此刻都变为不可名状的脏污,落在她脸上、囚服上,让她远远看去,当真如囚犯一般,不见往日光彩。
宋薇希一路躺在马车内养伤,虽未痊愈,却已经不怎么疼了。
此刻,她端着碗精致的燕窝羹,缓慢绕圈欣赏着囚车里面色苍白、嘴唇干裂的宁清窈,满是怡然自得的愉悦。
“真想将你此刻的模样画下来。”她慢条斯理地走着,勺子轻轻碰在瓷碗发出清脆响声,含笑道,“从前见惯你风光的模样,现在这种样子,倒真的很稀罕呢。”
宁清窈抿抿干涩发白的唇,挺直腰背坐在囚车里,一言不发。
“想不想吃?”宋薇希将燕窝羹凑近宁清窈,诱惑道,“你跪下来,朝我磕三个头,再求求我,我便好心给你吃一口,如何?”
宁清窈淡淡扫她一眼,依旧不语。
明明浑身都那般脏臭狼狈,可眼神却依旧从容,那目光刺得宋薇希难受,让她一个冲动,便将燕窝羹直接摔在宁清窈身上。
“一个囚犯而已,你那是什么眼神!”
温热的燕窝羹洒落在身上,宁清窈第一时间察觉到的竟不是黏腻不适,而是舒爽的阵阵暖意。
距离京城越近,天气便愈发冷,她在云、梧两州待久了,多少不适应这样的寒冷,手指冻得生了红疮,却因这碗羞辱意味的羹汤而缓和。
她自嘲地扯动一下唇角,但转瞬就收敛神情,依旧面无表情。
宋薇希恨得咬牙,正要再羞辱一番,却忽听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响起。
单薄的蹄声似只属于一人的,但宋薇希却忽警觉,扭头看过去。
黑色骏马正向此处疾驰而来,马背上是一道月白色的长袍身影,待离得近了,终于看清男人的脸庞,让宁清窈和宋薇希同时怔住。
“吁!”
马在囚车旁停下,马上清雅公子焦急目光定格在囚车里的清瘦身影上,眸中霎时浮现出浓浓的心疼和懊悔,让他红了眼眶。
“宁姑娘……对不起,我来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