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玦,掌灯。”
白玦也已经醒了,正趴在窗边往外探看,蓦然听到沈碧空的声音,顿时懊恼道:“公子不必理会,您接着睡。”
“来者是客,不好失礼。”沈碧空笑笑,院中并无杀气,来的应该不是夜楼的杀手,多半是梅花卫。比他预计的迟来两日,不过无妨,只要来了就行。
白玦见他语气坚决,只好不甘不愿点灯桌上的灯烛,过来扶他起身,穿戴好衣裳,又扶着他在桌案边坐下,方才冲着窗外吆喝了一嗓子。
“罗叔,公子吩咐,请客人进来。”
院中动静瞬间静止,片刻后,罗峰掀起帘子,进来了两个人。走在前面的,就是姬言,跟在后面的,则是个身着紫袍的男子,外面罩着件宽大连帽披风,脸被垂下的帽沿遮住,看不清楚模样,然而一身矜贵的气度,却自骨子里散发出来,怎么也遮挡不住。
沈碧空盯着那身熟悉的紫衣,瞳孔微微缩了一下。虽然看不清那人的容貌,不过这身紫衣,他见过多次,真没想到,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一位故人。
世人言,姹紫嫣红,不如碧空万里。这句话中的紫,就是指的眼前之人,南越紫衣侯谢谨言。虽则有不如之说,但事实上,谢谨言在南越的地位,与当年沈碧空在北秦的地位相差无二,甚至还要更高一些。
沈碧空在秦国高居大司空一职,总揽朝政,名为辅政,实质上形同摄政,可手中却无兵权,而谢谨言在南越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官职,只有一个爵位,但南越太后是他的亲姐姐,皇帝是他的亲外甥,才只刚满八岁,不能亲政,全赖太后临朝听政,但真正决策的人却是谢谨言。他不仅实际摄政,而且手握十万重兵,文武百官无一敢有二言。
这样的人,竟然会为了求医而不惜冒险来到楚国,可见这病患非同寻常,数数其实不外两个人,要么就是越国太后,要么就是越国那位小皇帝。其他人也不够资格让谢谨言甘冒这样大的风险。
“你我认识?”挥了挥手,让姬言到门外守着,谢谨言凝视着眼前的人。
沈碧空不过是眼神微缩,谢谨言就已经察觉,此时抬起头来,烛光下,凤眼如刀,长眉入鬓,真真是极好的相貌。
只可惜不曾见过这位紫衣侯的少年模样,定当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