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宝璐定睛朝下一看,龚美也正望上看。
龚美肤色黝黑,五官甚是朴实无华,衣着简素,且是寻常劳作者穿的短衫,此刻表情呆滞,愣怔着看潘宝璐,似还未明白现下情形。
潘宝璐倒抽一口凉气,怒从心中起,一指龚美:“何处来的刁民,竟敢混入代国公宅中,胡乱抢夺绣球!”
龚美听她言辞无礼,心里也有气,忿忿道:“谁抢你绣球?我是被后面的人推上来的!”
潘宝璐道:“你站的位置,方才明明是状元的。”
龚美了然道:“这么说,你是想把球抛给状元,那我还给他。”
龚美径直把球递到附近的苏易简面前。
苏易简笑而摆首:“潘家小娘子以绣球选婿,绣球既击中兄台,想必兄台应有此良缘,易简岂敢违背天意,掠人之美。”
潘宝璐气苦,但觉面临有生以来最危险的境地,惊惧之下口不择言:“什么良缘!什么天意!瞧他这般穷酸,给我家当仆人我都嫌寒碜,竟还有脸混进来抢绣球,谁借他的胆?”旋即目示楼下家仆,命道:“你们快去把球给我取回来!”
众仆答应,就要去抢龚美手中的绣球,一只女子的手忽然从侧面伸来,拨开了绣球。
截下绣球的是刚刚赶到此处的刘娥。球刚要坠地,她以足尖勾起,分别以足弓与膝颠了几下,然后着力一挑,球跃过头又坠下,她以右肩承之,让球沿着右臂滚入手中,手腕再一旋,将球接住,赢得围观者一片喝彩。
刘娥托着绣球笑吟吟地对潘宝璐道:“你既然决定以这种不慎重的方式选婿,自然知道结果随机缘而定,应该有面对意外的准备。众目睽睽之下,你球击中我义兄,不但不认账,还恶言伤人,真是好没道理。”
潘宝璐怒道:“你这野丫头是哪来的?满口胡言乱语!”
刘娥道:“你堂堂一位国公千金,理应一诺千金,却如此不诚信,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。”
围观者亦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:“没错,潘家小娘子绣球抛给谁就应该嫁给谁,不能反悔。”
潘宝璐一时无措,气得跺脚,朝刘娥斥道,“你定与你那义兄筹谋好了,今日是来故意捣乱,企图攀龙附凤吧!”又含泪直唤潘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