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惶,迟疑地挪步退向后方,而赵炅毫不相让,仍握着剑步步逼近:“你不是认为,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足下的江山,身后的御座么?今日我就将命交给你,请你想想,骗你的到底是我还是你四叔。若你坚信是我,就杀了我,守护好你那虚妄的梦境,继续向梦里的四叔献上你的孺慕之情。而我,也不想再活着,眼睁睁地看着我曾寄予厚望的孩子变得如此愚蠢。”
赵元佐不住后退,赵炅继续紧逼,直至元佐为殿柱所阻,退无可退。
赵元佐疲惫地垂下眼帘,凝视父亲递来的剑,凄然一笑,随即猛地接过那剑,手腕一旋,闭目引利刃朝自己颈边割去。
赵炅瞠目,见已不及夺剑,遂伸左臂至元佐颈边,硬生生地挡住了割向儿子命脉的剑刃。
赵元佐清楚地感觉到剑刃刺入血肉,然而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剧痛随之而来。他睁开眼睛侧首看,发现利刃陷入的是父亲的左手前臂。
他惶然抛开剑,血从赵炅的手臂上奔涌而出,赵炅收回手,几滴血随他手势旋起的风飘落在赵元佐脸颊上。
赵炅一脚将地上的剑远远踢开,喘着气看了看儿子,才拉起袖子紧紧缠在伤口上止血。
赵元佐摸摸脸上温热的血迹,忽然泪流满面:所以,正如父亲所说,自己一直是活在梦境里么?分不清真假虚实,人情冷暖,在谎言和错觉中付出真心,让虚妄的关爱屏蔽了真正的亲情。
头痛欲裂,眼前景象在烛光中飘浮无定,赵元佐双手扶额,跪了下来,在渐趋模糊的意识中挣扎地想:什么是真?哪个是假?面前一段红尘,三千世界,记忆中那些悲欢歌哭,都是存在的,抑或皆在自己梦中?如果是梦,何时醒转,如何醒来?到底身在何处?又该去向何方?
从前的信仰轰然坍塌,他在天旋地转的痛苦中紧按额头,瑟瑟颤抖,终于忍无可忍地仰面发出一声悲吼,音如雷鸣,回旋在万籁寂静的夜幕中,沉睡的宫城由此激起了一阵涟漪般的骚动。
万岁殿外响起迭沓的步履声,先是王继恩带着几名内侍进入,旋即大腹显怀的李清瞳在侍女的搀扶下匆匆赶来,散发素颜,腰际未悬玉珂瑶珮,兀自不及妆饰。
王继恩一见殿中情形,大骇,命几名内侍架住元佐,自己奔至赵炅面前拱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