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聿琛没心思讲公事，肉眼可见的垮了，乏了，脱了一层皮一般，“舅舅们和表哥的本事，他对付绰绰有余。”
李家远在千里之外，北方的生意也少，周夫人没避讳太太们。
她们安安分分地打牌，不插嘴。
黄昏，牌局散了。
从徽园出来，周聿琛没有上车，而是站在台阶上，点烟。
克制着，压抑着。
秘书鸣笛。
程枝正打算过去。
“等我。”
他喉咙堵塞了什么，嘶哑的割裂感，“累吗？”
“不累。”她摇头。
透过雾霭，周聿琛凝望她。
似有千言万语，终归化为沉默。
“李家有麻烦你快回去。我在老宅，阿姨们会照顾我。”
他甚至没心思掸烟灰，任由灰烬烫了自己，“我回去，不放心你。”
程枝勾着袖子，“我听话。”
“你真听话吗。”
她一愣。
周聿琛叼着烟，看向别处。
周夫人和孙太太这时也结伴出来，“不回老宅？”
“回。”他鼻腔喷出一缕雾。
“外面的食物不健康，孕妇少吃。”周夫人以为程枝馋了，非要吃餐厅，赖着不回家，他又纵容着。
这些年，周夫人也知道，他疼妹妹。
脾气确实差，不过对枝儿，是护着的。
明里暗里解围了多少次。
莫馨是一个无底洞。
枝儿掏的钱杯水车薪，根本不够莫家挥霍。
他管过。
枝儿糊涂，没察觉，莫馨也不说，可她不糊涂。
倨傲的儿子不排斥养妹，原来是有‘隐情’了。
瞒得一丝不露的。
“你在枝儿身边不要抽烟，小心呛着她。”事已至此，周夫人认了。
不认枝儿，也认孙儿。
有了孙儿，能挽留周淮康；动荡不安的周家也冲一冲喜。
“不抽了。”周聿琛捻灭了烟。
周夫人一辆车，程枝跟着他一辆车。
一路上，气氛怪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