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朝臣们感到颇为惊讶,都窃窃私语起来。
萧唤尘则继续道,“至于儿臣,已经戎马半生,如今漠北无忧,想多留在辰都陪陪父皇与母后。”
萧唤尘的声音不大,却极具穿透力,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送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朝中的大臣们左顾右盼,都疑惑不已。
大将军无故主动卸下军职,这在大辰开国以来,可是闻所未闻。
对将军而言,要么战死沙场,要么老死边疆,哪有卸任一说。
但转念一想,萧唤尘确实也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当大将军的皇子,确实是有特殊之处。
但他这样做,真的不会惹怒圣上?
况且,这可是守护北方的镇北军军令啊,宁阳王血染沙场换来的军权,他怎么肯就这样轻易交了出去?
辰璟帝抚着胡须,并未说话。
贺公公见状,连忙走下台阶,从萧唤尘的手中接过军令,呈到了皇帝的手中。
皇帝仔细地对着军令看了半晌,又转用手掌托着它,拿拇指细细摩擦着军令边缘凹凸不平的祥云图案,转眸看着地上跪着的萧唤尘。
威严的帝王脸上依旧毫无表情,但眼眸中却似有深意,“吾儿请起。”
此时,众人一时对气氛把握不定,殿堂内顿时鸦雀无声。
云霜此时垂着眼眸,无聊地用手指玩儿着裙摆的衣料,看起来毫不在意,却在心底冷哼一声。
她才丝毫不担心父皇会勃然大怒。
上一世,云霜费力讨好父皇多年,对于父皇的脾性,她最是了解。
如今萧唤尘常年远守漠北,不得皇令、不入辰都。
这样的局面,不过是因为萧唤尘军功赫赫,惹得圣心忌惮。
而萧唤尘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,其实心底对于这件事也十分在意,他这样做,不过是用外表蒙骗别人,也蒙骗了自己。
长此以往,父子日生隔阂,谁也不肯先让一步,便造成了如今的局面。
可现在,萧唤尘主动交出军令,看起来失去了所有,但实际上却是以退为进,换长久留在辰都的机会。
毕竟,在漠北可是一眼就望到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