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偏偏在那时,年纪小小,个头也是小小的长乐开始成天围着我,她总是在我身边‘二哥二哥’的叫着,这个我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,总是不厌其烦的跟着我,我去到哪里,她便跟到哪里。
有一次,我实在是烦了,就狠狠推了她一下,还朝她吼,让她不许再跟着我。可长乐明明也只是个小孩子啊……她当时扁了扁嘴,默默站起身,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花以后,就从襦裙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帕,里面包着的是几块饴糖,她就那么带着小心翼翼地目光一边注视着我,一边捧着饴糖慢慢接近我,最后她努力踮起脚尖将饴糖送到我嘴边,带着哭腔小声道:‘二哥,不恼长乐,饴糖甜,饴糖给二哥吃……’”
“宽儿……”长孙无忌此刻的语气已经没了任何威严,甚至还有一丝求饶的味道。
“舅舅,我直到现在,都痛恨自己当时的不懂事,我对长乐,自此一直心怀愧疚。
即便此事她可能早就忘了,我却会将其牢记一辈子。因为我只有时常对她感到亏欠,我才不会再次犯这样愚蠢的错误。可是舅舅,你对我娘亲有过愧疚么?”李宽说到这里,目光如刀一般望向长孙无忌:“我娘亲常说,说她幼时如果没有你的庇护,她的日子一定会更艰难,可是舅舅,我不懂,我不懂为什么你和娘亲在此生最为苦难的时候,你这个当哥哥的都始终知道要护着她,可时至今日,你贵为国公,她也成了皇后,你反倒开始和旁人一样,开始算计起她,开始不顾她的感受了?为什么?我请你给我一个答案!”
“我……”长孙无忌此刻还能说什么呢,面对外甥字字如刀的诘问,平日里能言善辩,巧舌如簧的赵国公,这会儿,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舅舅,你这会儿结结巴巴的,是因为心虚,还是因为不屑于跟我这个混账外甥多言一句?”李宽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逼到角落里的好舅舅:“但这都没关系,我不在乎,但我可以告诉你,我在乎什么。
我在乎我母后嘴上说这没关系,可心里却要尝尽委屈。
我在乎当年在太原城里年岁跟长乐一样大,遭遇却比她坎坷许多的小女孩,如今不但父母皆已光顾,与她血溶于水的长兄也开始算计她。
我在乎,我在乎没人再拿我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