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下一空,失足往灯塔深处跌了去。

    失重感让我呼吸急促,哪怕明知是在梦中也照样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任何可供攀援的事物。可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,就连年久失修的灯塔上松动脱落的砖块都让我身临其境的抓不住。

    千钧一发之际,容云衍趴在灯塔边缘,伸出手来抓住了我。

    梦里的他面容晦暗不明,像是即将也要被周遭的黑暗所吞噬,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三年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,鬼使神差地问了句:“你是谁?”

    回应我的只有呼啸的海风声。

    我自己都觉得这一反应实在是荒唐,不过幸好是在我的梦里,再怎么暴露潜意识里的所想也无所谓。等想明白这一点,我甚至有了低下头去直面恐惧的勇气。

    浓稠的黑暗中,那些堆叠在一起的受害者的脸全都变成了沈棠的模样。

    原来我最害怕的是变回沈棠。

    我以为自己会被吓醒,可事实是我总算暂时脱离了噩梦的折磨,一觉睡到了大天亮,而且刚好赶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刻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事全都在按部就班的发展,我按时赶到画廊,从黛西口中得知陈得出差,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在画廊的消息,然后又在兼职时收到了中介发给我的几套房源信息,每套都不错。

    事态顺利的就像老天爷终于决定再帮我一把了似的,让我忐忑难安的度过了大半天,直到临下班前接到了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。

    刘队的同事在听筒另一边告诉我:“林依依想见你。”

    我揉了揉因为赶进度而有些干涩的眼睛,直接答应下来问:“好,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从容云衍将慈善基金项目的事托付给我的那一刻起,无论我答应与否,就注定都得再去见这些同病相怜的受害者一面了。

    只是我总也忘不了她们面对沈棠这个名字时的反应,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要逃避。

    不是怕她们会伤害我,而是怕我的出现会让她们受刺激,把她们本就已经被犯罪分子悔过一次的人生继续往深渊里推。

    可对方的回答没有给我留太多的考量余地,他说:“越快越好,你那边没问题的话,我们现在就能派人过去接你。”

    这未免有些太着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