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冬梅甩着手上的水,碗架柜拿出一个盆,‘咚咚咚’七八个大冻梨砸盆里。这玩意里面冻实沉占重量,当地1毛5到2毛一斤,这一盆六斤多,去别人家做客算个礼。
数了数八个冻梨,屋里现在六个人,加上大娘和堂姐八个,一人一个。
大爷……就别吃了吧。
葛丽进到东屋解开围巾,摘下帽子整理头发,马林被打断有点小情绪,卓文君细品着红糖水,今天水真甜。
葛丽仔细检查自己的衣服,没毛病啊,马林盯着自己看啥呢?
肖可可进来,又推开门,用手扇着鼻子,用撒娇的语气,“好大烟味,马林你少抽点烟。”
亲昵的态度,让葛丽嘴角紧了紧,外屋地的金明月薅下一大把野鸡毛,手被热水烫红了。
卓文君嘴角一咧,笑着眯起眼睛,对着马林挑了下眉毛。
马林用鞋后跟磕炕沿墙,又点上一根,“肖知青到我这里有啥事?”
马冬梅端着一盆泡水的冻梨放炕桌上,感觉屋里气氛怪怪的,甩了下大辫子,“哥,吃冻梨。”
“你吃,肖知青礼尚往来难得,你要好好谢谢她。”
“这是她给你买的。”
葛丽咬起嘴唇,肖可可解释一句,“我跟葛丽一起买的,吃你一顿羊肉,总要表示表示。”
马林歪头看了眼冻梨,“郑大队长会不会生气。”
肖可可脸色尴尬一瞬,似乎没听懂的样子,眨着懵懂无知的眼睛,“他生什么气呀?”尾音挑了一下。
马林两根指头捏着冻梨柄在盆里转着,“就像曾经的那个少年,赤忱如火,心如琉璃,天上一点光都让他光彩斑斓。却不知彩云易散琉璃脆。”
“倒是一句好诗。”卓文君认真点评道。
“我们不是一路人。”
马林这句话不仅是对肖可可,包括葛丽,金明月,还有卓文君终究也要分道扬镳。
内心被前身引出无端的惆怅和唏嘘,恣意青春的少年,心思像清澈的小溪,一览无遗。
千骑卷平冈的豪迈,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骄傲,最终和光同尘,变成水底的泥沙,又被岁月掩埋,年复一年,曾经的过往早已不知埋藏在何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