焦尸焚了足足一天一夜。
秃鹫在冰天雪地里盘旋,久久不敢落下。
战场的断壁残垣夹杂着不时出现的炸裂声响。
鞑子首次大规模全军推进,在禹城彻底炸开。
第二防线,真正阵地集团战热武器时代的冷兵器几乎被遗忘,引以为傲的骑兵甚至连战场都没上,死在炮火剥落的碎屑中。
号称十三具盔甲起家的皇太极被一轮炮火打的军心溃散。
“大人,现在鞑子暂时退却了。”
“红袍军不曾步步紧逼,但他们大概逃不掉了。”
卢象升咳嗽,锦帕中捂出殷红,触目惊心。
他没说话,苍老了许多。
走出门远远凝视着那片迄今仍残留大片焦黑之地。
那里埋葬的是连破边军,打的天下共主的大明丢盔卸甲的精锐。
几次南下劫掠,纵横宣大防线,宁锦防线,带走牛羊战马,人口财帛无数的精锐。
就在昨天,他们在红袍军面前甚至没有一丝冲锋的机会。
那场大火历历在目。
卢象升老了许多,官袍下摆在风里摇晃。
他没回应,默默点头。
直到传令兵离开,卢象升才低了眉眼。
举目四顾的时候,他看的不是溃败的鞑子。
而是偌大山东的舆图。
从东昌府,到济南府,青州府,登莱二府各处路口密密麻麻,几乎全都是散落的红袍军。
这张弥天大网,要吞噬的不光是鞑子。
鞑子的昨日,不定便是大明官兵,张献忠,李自成的明日。
那位魏大人没打算放过任何人。
或者说,他本就做好了清洗一切的计划,现在,他等待的机会到了。
秃鹫在头顶盘旋,这种专食腐肉的禽鸟目光森冷阴戾,连带瞄着几个活人。
声音聒噪刺耳,让卢象升不自觉裹紧了衣袍。
头顶大明旗帜依旧在寒风中猎猎作响,大雪纷纷扬扬,白的似他昔日头顶裹着的孝布。
那一年,他在为父亲守孝。
那位大明的天子,夺情起复,硬生生将社稷安危压在他的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