壮夫已经开始冒汗。
要说这批人都是战争的血海中滚打出来的,完全不怕死,但人是很奇怪的动物,或许你视死如归,但将死未死之时也是心中最恐惧的时刻,甚至会祈望死亡快点到来。
僵持了一柱香的时间,包围圈外由远及近的响起了马车的粼粼滚动声音,包围的秦军默不作声的闪开一条通道,一辆轺车进入圈内,一直驶到距离罴壮的圆阵约二十步的地方。刺客的六把强弩立即全部指向了轺车上悠然站立的一个白衣文吏。
“罴壮,”文吏根本无视指着他的乌亮箭簇,“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,你应该就是武安君的亲卫。你等不好好在赵地卫护你们的武安君后人,千里迢迢的跋涉到关中,不知有何要务啊?”
罴壮等人也不说话,沉默着望着这名文吏。
文吏笑了笑:“其实呢,我们应该在十多年前是见过的,某名叫乌闻,十多年前是秦国客卿姚贾的随员,出使赵国时也见过武安君,自然也就见过你这个武安君最贴身的小亲卫。所以,我们也算旧识了。”
看着罴壮等人仍然一声不吭,乌闻摇了摇头:“你等都是战阵之上搏杀过来的百战之士,相信你们也知道今日之势,万无得脱之机。放下兵器,束手就缚吧。某已得皇帝陛下的诏命,虽然陛下对汝等刺杀之念甚为了然,但仍然命某能不伤害你们时尽力不予伤害,还请不要自误。不然,若是郎中令去请回了你们的主上,却只能看到你们的尸首,那公子左车会多么的悲伤呢?”
罴壮暗暗心惊,大秦的耳目竟然如此厉害,如此快速的发现自己等人的刺杀谋划不说,还已经知道李左车就在蓝田?虽然几个时辰前李左车就已离开蓝田向武关去了,但他还是不由得为自己的主上开始担忧起来。
乌闻看他们仍不做声,于是抬头望了望天,“赵国的酒不知是否能比过秦国的酒烈?”低头又看着罴壮:“汝等故赵地之人,难道不想放下刀兵,尝尝秦酒吗?”
罴壮听到乌闻的话,眼底深处闪过一道锐芒,右手用力攥紧了长剑,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。不过面对几百支弩箭,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,所以片刻之后,他长叹一声,把长剑丢到地上,低喝道:“弃兵!”
圆阵内的所有人都默默丢下了手中的剑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