堡垒之外,天空不再属于人类。
它不再是蓝色的,而是被厚重的血色阴影层层覆盖,如同腐烂的皮肤紧贴在世界最后一丝残存的光亮上。
太阳仍悬挂在天幕之中,却已不再散发光与热,而是如一只死去许久的眼球,被一颗庞然巨卵吞噬了所有的生机。
那颗虫卵静静悬浮在城市上空,形态扭曲而丑陋,
表面覆盖着无数凸起的血管与透明的膜,它的每一次脉动,都像是某个跨越亿万年的噩梦即将苏醒。
红色的光在虫卵深处忽明忽暗,像是某种远古生命的心跳,又像是深渊之下沉眠的神明即将睁开的眼睛。
它就在那里,沉默地孵化,吞噬着时间,吞噬着希望。
每一次它的躯体微微收缩,人类的时间便再被剥去一层。它的每一次搏动,都是世界死亡的倒计时。
唐清影拖着疲惫的身子,在堡垒中穿行。
这里曾经是人类的骄傲,一座繁华的都市,
熙熙攘攘的车流、拥挤的人潮、闪耀的霓虹,如今已经化作废墟,被钢筋和混凝土重新堆砌成堡垒的防线。
街道上停满了失去作用的装甲车,坦克的炮管指向天际,像是在瞄准某个不可能战胜的敌人。
每一寸土地都被战火灼烧过,残留着焦黑的气息,成为绝望的遗迹。
人类,如同一群被困在残破城堡中的老鼠,瑟缩在暗处,等待最后的审判。
堡垒的中心是难民区。
帐篷密密麻麻地搭建在一片废墟上,伤员们躺在里面,呻吟着、喘息着,
他们的身体上布满虫卵孵化时掉落的绿色毒液所造成的腐蚀性伤口。
那些伤口无法愈合,深处有蠕动的东西,在血肉里缓缓钻动,如同某种不可名状的寄生孽种。
有人痛苦地嘶吼,有人沉默地等死,只有蛆虫般的低语在阴暗处不断扩散。
唐清影蹲下身,将一瓶水递给一名失去双腿的士兵。
他曾经是堡垒的战士,曾经举起枪,向着天空怒吼,
但现在,他只能躺在地上,茫然地看着四周,像一只等待被屠宰的牲畜。
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接过水瓶,颤抖着喝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