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里这帮蠢人,还不知自己死期已到。

    柳银环嘴角的笑意还没压严实,就听见苏知知清脆童稚的声音从屋内传出:

    “……他们肯定不是流民,一看就知道在说谎。”

    “阿澈你是没看见,他们有几个人那么胖,怎么可能饿了很久?上回野猪掉山里的陷阱饿了几天都瘦一大圈呢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山上有野果,他们也不问我有什么野果,哪里能抓鱼捕猎,就光盯着孔武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我们村蛇肉炖得香,他们一点都不馋,居然还问我什么高人。”

    苏知知面前的碗已经吃光了,掰着指头跟薛澈一个个地数这些人的漏洞。

    “他们可真不会骗人。这么大的人了,撒谎还不如我呢。”

    薛澈:……倒也不必以此为荣吧。

    薛澈的饭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饭,吃得很斯文,安静地听着苏知知滔滔不绝地讲。

    苏知知托着下巴:“我能看出来,大家肯定也能看出来,不知道爹和刀叔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进村。”

    薛澈慢条斯理地把口里的饭菜咽下去,脸上不见半点担忧神色。

    自从上次旁观村中集议后,他已经知道这个山头固若金汤。

    “郝村长可是想引他们暴露真实目的,然后瓮中捉鳖。”

    苏知知:“什么叫瓮中捉鳖?”

    “就是在一个大坛子里捉王八……”薛澈于是又给转而给苏知知讲起了成语。

    门外,被孔武拎在手里晃荡的柳银环早已面色惨白,牙关都在打颤。

    完了。

    全完了。

    晚霞流散,漆黑的夜色如潮水一般涌上来。

    茅草屋内,春夜的湿寒像小蛇一般往人骨子里钻。

    挑完三趟肥水的仇冥一行人手脚发酸地倒在干草堆上,个个身上都臭不可闻。

    若不是为了给上头贵人一个交代,仇冥死也不会来这里自讨苦吃。

    他今日不是为了柳银环那个废物来的。

    兄弟没了还有,二当家死了可以换人,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出面。

    但上面贵人交代的事情得办好。

    仇冥这批人这次真正的目标是薛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