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婉和慕容铭紧紧跟在慕容循和贺妍身后。

    他们第一次见到皇伯父发这么大的火,赫赫威势让他们都不敢说话。

    等到了宫门口,上了马车,慕容婉才把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舒出来。

    慕容婉:“父王,裴家是哪家?为何皇伯父这么生气?”

    慕容循没有答话,两手撑着头,似是也喝醉了。

    慕容铭凑过来,瞪大眼:

    “刚才外祖父说裴什么是反贼,裴家人是不是都被砍头了?”

    贺妍冷冷道:“你皇伯父当然生气,裴家犯了大罪,如今早就都死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慕容循猛然抬起头,双眼猩红。

    慕容婉和慕容铭被父王吓着了,父王以往从不对他们说重话。

    贺妍搂着两个孩子在怀里,咬牙回瞪:

    “你冲我们母子发什么火?裴家又不是我们定的罪。”

    慕容循握紧拳头,一腔被懦弱包裹的苦涩悔恨无处发泄。

    “停车!”

    慕容循掀开马车帘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燥热潮湿的夜风吹进车厢。

    慕容婉抱着贺妍的腰,感到母亲的身体好像在颤抖。

    她抬头。

    一滴泪落在额间。

    贺妍捧着女儿娇嫩的脸,泪意难以抑制,眼中有悔亦有恨:

    “婉儿,你记住。

    待你长大,绝不可嫁你父王这种人。”

    闷热的夏夜,无处不燃着一团隐形的火。

    烧得人肺腑灼热,心境难平。

    慕容宇在寝殿内,饮了两碗冰镇的茶水,胸中的火气没有减去半分。

    他是帝王,是九五之尊,真龙天子。

    区区一个臣子竟敢当众对他口出狂言。

    宋延斥骂的时候,慕容宇仿若在他垂垂老矣的身上看见了裴定礼的影子。

    裴定礼当年就是如此过分。

    他口中虽不像宋延那般吐出污言秽语,却比宋延还令人厌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