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太后急头白脸地指责砸下来,让大殿陷入一片死寂,烛火“簌簌”声都清晰可闻。
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,龙椅上的帝王适才放下酒樽,眉头微蹙,转眼看向皇太后,“朝政繁忙,竟疏忽了太后,是朕不孝。”
话里是自省,可音调毫无波澜,姿态慵懒,俨然半点诚意也无。
可他的一句“不孝”说出来,殿中所有人的背脊都绷紧了。
伺候的宫人们悄无声息跪下,殿中酒香弥漫、珍馐无数,却让人胃中生寒。
在这样古怪的氛围中,进殿后强横的皇太后不自觉地大吸了一口气,目光扫向陆时至,可不等目光相触,又不自觉地闪避开,有些生硬道:“皇帝言重了,朝政干系万千生民,哀家知道。”
“太后宽厚仁慈。”陆时至勾了勾嘴角,笑意难以捕捉。
张贵妃望着高阶之上母慈子孝的二人,一颗心重重坠了地,提裙跪下,“太后娘娘教训的是,是嫔妾疏忽大意,有负陛下重托。”
太后宽厚,皇帝孝悌,那错的只能是她。
窦昭昭眼看着张贵妃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生硬的直线,温婉的面庞阴沉无比,看明白了宗雯华的心思。
事由她起,却奈何她不得,只管牵连张贵妃,摆明了是挑拨离间想要让她孤立无援。
窦昭昭眼看着张贵妃节节败退,宗雯华才失意多久,就联手皇太后,轻轻巧巧地要将权柄夺回,心中不免挫败。
窦昭昭无声地叹了口气,在念一不赞成的目光下,撑着腰站起身,“太后娘娘,此事并非贵妃娘娘一人之过,嫔妾未能提醒、劝解圣上,亦是难辞其咎,还望太后娘娘恕罪。”
话音未落,皇太后冰冷的目光直直射过来,脱口而出道:“好没规矩!”
窦昭昭屈膝跪下,默默等着责罚。
可预料中的勃然大怒并未出现,窦昭昭抬头,正撞见宗雯华给皇太后使眼色,宗雯华不算隐秘地摇了摇头。
而窦昭昭身旁的张贵妃则全程没有抬头,似乎对窦昭昭的出头毫不在意,亦或是早已知道结局。
皇太后深深吸了口气,唇瓣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弧度,“罢了,你怀着身孕,起来吧。”
如此宽和,引得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