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。
石罗锅说得含糊,絮儿明白,定然是小孩子不懂事,说了什么,或是做了什么难以挽回。
“亲子认别人做父,我心里刀割一样。可我卑啊,他们母子跟着我,并不会过得更好,所性放手,暗中送些钱物照应他们生活。”
没有平白无故的笑对人生。他坚忍十数年,眼看着儿子长大成人,妻子一家却悄然搬离,不知去向。
“……这一生坚持的像个醒不来的梦。好孩子,不哭。爷爷终于可以放下所有负担,好好睡一觉,你该为我高兴。”
絮儿双手覆面,掌根蹭过眼睛,边笑边道:
“蚊虫都瞎了,非要钻我眼中来自寻死路。”
石罗锅顺着絮儿的头发,用力抚着小姑娘的后脑勺。
“你呀,性子这么烈,让我如何放心闭眼?”
絮儿舔了下唇,呼出一口气。可心口还是闷闷的难受。
“人人都有自己的因果,你躲避不过,我抗争不了。”
“嗯!这时候倒像个大人模样。”
傍晚时薄云飘逸,老少男人们相约去水边冲水纳凉,絮儿揪出人堆里的孟长义。
“孟大哥,帮个忙。”
孟长义一件上衣松松垮垮在身上挂着,被她一拉扯,连忙单手拢住大襟。
“有话就说,你别扯我。”
絮儿甩甩手让那些人先走,拽着孟长义边走边说:
“老爷子想去看看地,陪我走一趟吧……”
单单暑热不至于要人命,爷爷想得开,他自己不想耗下去,谁也留不住。
南梁山顶,习习凉风比村里舒爽。石罗锅拍拍孟长义的肩,让他放自己下来。
“没多远了,我自己走两步,踏实。”
少年领头,少女在后,中间夹着个佝偻的老人。
一眼望过去,庄稼周边荒草丛生,还有一片裸露着的新土。小小的谷穗赶不上狗尾草,毛茸茸羞怯地张望天穹。
有一些细弱小苗甚至赶不上白头翁高,也学别的顶出个毛头。
石罗锅一双枯手拨动着,不无可惜道:
“春耕之前肯定没好好翻土,这么一大片长不起来,白瞎种子粪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