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热的帕子，仔细地将沈熹微染血的双手一一擦拭干净。
“沈熹微，盟友做到我这般无微不至的份儿上，已然少有吧？”
他自言自语着，苦笑着将手里的帕子丢进铜盆中，到了嘴边的那句话却始终没敢问出来。
经此一事，沈熹微会不会原谅他都还是个问题，又哪里会答应他继续留在京都？
京都对她们来说，都是伤心地，若有选择，他都不会留下，更何况沈熹微。
起身为沈熹微盖好锦被，萧煜守在她床边席地而坐。
半黑半银色的瞳眸，眨也不眨地看着沈熹微。
他们第一次相见时，沈熹微曾搂着他的脖颈，亲口说，早就垂涎他的美色，倾慕他已久。
如今想来，那不过是她故意说来恶心他，用来逃脱困境的权宜之计吧！
萧煜心知肚明沈熹微所有的‘诡计’，现下却又宁愿自己没那么通透，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，借此将她留在京都。
“罢了，沈熹微，若你能原谅我，我也便遵守盟约，放你前去江南，与沈静安团聚吧！”
前朝皇后的身份，兴许会给她未来平静的生活带来些许涟漪，但他相信，凭借沈静安的谋略，护佑沈熹微安然无恙，他应当还是能做到的。
“你终究还是比我幸运的，至少还有个处处为你着想，为你铺桥造路的阿兄。”
须臾十五年，他身边形形色色的恶人来来去去，只有沈熹微一个不嫌弃他污名，平等与他合作的人。
如今，便是连这唯一的‘盟友’他也快要失去了。
次日清晨，沈熹微再次醒过来时，东方橙黄色的光晕还未散去，天色方亮，她也终于活了过来。
羽睫微微颤动，趴在她床边沉沉睡着的萧煜映入眼帘，沈熹微心头顿时五味杂陈。
萧煜此人和‘善良’二字沾不上边，可他为数不多的善意，全都给了她。
她重活一世，两世年龄叠加在一起，都足够做萧煜的祖母了。
便是前世被戕害而死时，她那儿子，比萧煜也小不了几岁。
沈熹微咬牙抬起手臂，轻抚上萧煜发顶柔软的发丝，满目慈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