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腾腾从窗口里飘了出来。
老陈醋瓶子在绿漆的木桌间传递。
老师傅就着腌芥菜扒拉烩菜。
工人们用晋腔争论着某个操作要领,其中还合着饸烙面吸溜声。
有的人手边还摆着印着“427厂89年标兵留念”几个红字的搪瓷茶缸,很有几分炫耀的意思。
程时重生前,曾在2000年以后来过这里。
那时候跟现在相比,好像变化也不是很大。只是装修得更现代化了,地面从水泥地变成了瓷砖地。
木桌子和板凳换成了桌椅一体化塑料餐桌,餐具改成了不锈钢的。
郑拥军从客用的柜子里拿了两个饭盒和筷子在开水龙头下烫了烫,递给了程时一个,说:“放心,这个每天都消毒的。”
程时大大咧咧:“没事。我没那么讲究。在车间的时候,满手油污也照样吃饭。”
郑拥军笑着点头:“我第一次见你,还以为你是那个世家偷跑出来的纨绔子弟。真没把你跟能吃苦耐劳在车间钻研技术的工人联系在一起。”
程时咧嘴一笑:“没办法,谁叫我长得那么帅。俊骨天成岂自弃。”
郑拥军笑骂:“嗯,我就喜欢你这盾构机都挖不穿的脸皮,天天360度托马斯全旋给自己戴高帽的模样。”
轮到程时打饭时,师傅在程时碗里装了慢慢一盒子肉片烩刀削面,还问程时:“够不够。看你瘦得,学校伙食不好吧。”
程时:“够够够,谢谢。”
师傅:“你不够再来加。你这个年纪正是胃口好,长身体的时候。以后跟着你叔常来食堂里是,我给你多打点。”
程时:“好的,谢谢。”
郑拥军打趣程时说:“瞧瞧,不止我一个人把你当学生吧。”
程时又摸自己的脸:“还是长得帅吃香。”
郑拥军端着碗,带着程时在一堆人旁边坐下。
那一堆人里为首的是个中等个子,干瘦矍铄的老头。
他左眉骨有道月牙疤,是对越反击战时被弹片崩伤的。
常年叼铅笔的习惯让门牙染着墨渍,咧嘴笑时像缺了弹头的旧弹壳。
旧军装外套肘部加厚了一层,线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