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深,沈卿玦身影单薄,走进殿内挥退了众人,冷清地坐在榻边。

    他拿起薄被底下的一条手臂,轻而易举包裹住她的手,指腹在她脉搏处摩挲,缓慢道:“十六岁,是初见你的年纪。”

    “在你梦里,又是怎样的?”

    平生第一次发现自己力有不逮,梦境一段段,画面那么破碎,他更多只记得姜晚笙要逃离他,想尽一切办法要离开他。

    他胸腔里留下了刻骨的恨意,也说不上是恨,或许那种感情叫绝望。

    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,带起一阵些微的痒意。

    沈卿玦眸光凝聚,眼神倏地亮起来,垂下视线看榻上。

    姜晚笙已经醒了。

    她只穿一件简单的素白中衣,头枕着一截温润的玉枕,抬起眼看见他,瞳孔猛的放大好几倍。

    似乎想说什么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殿中烛火煌煌,香炉里冒出宁静的安神香气,分明是深夜。

    “皇兄……你怎么在我的寝宫?”她睁大眼睛,瞳孔黑白分明,结结巴巴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指尖轻颤,发现他握着,不着痕迹地立刻缩回去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沈卿玦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,他眼中眸光流转,倒映出她,满头青丝顺滑地梳在身后,小脸上满是惊诧。

    那般惹人怜爱的模样,他很想将人抱进怀里哄一哄。

    可眼下,若真这么做,指不定把她吓成什么样。

    眨眼的功夫,他思绪归位,神色淡定开口道:“你病倒了,太医刚诊治过,我来看看,正要走。”

    姜晚笙眼睫眨动,慢慢地点头。

    目送他离开。

    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殿门前,她才收回视线,抓着被沿抵在胸口,紧张地长舒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沈卿玦连着几日都宿在养心殿,白日去栖梧宫短暂地走上几回,每次见她都兴致勃勃,荡秋千,放风筝,浇花除草,或是研制糕点。

    他案上常常会送来一份,这日,是一盅荔枝甜汤。

    摆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中。

    沈卿玦眸色沉哑,默然执起玉勺,尚未揭盖,宫人在门口通传,“陛下,太后娘娘唤您去慈宁宫。”

    这地方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