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卿玦接到消息来栖梧宫时,换下了龙袍着一件青珀色便装,次次来都是如此。
太医跪在地上,殿中满地凌乱,显然是谁失手打翻了床榻的琉璃灯,地上碎碎的薄片闪烁耀眼。
“殿下来了。”宫中的太监通传。
接着他便看见金漆屏风后的一张美人脸,清韧倔强,满脸不忿,一看见他眼圈先红了,叫他,“皇兄。”
沈卿玦脚下倏地一滞。
千万般情愫积蓄在心头交织成难以言表的滋味,他煎熬着,走近榻前,薄唇微启,“别担心,是他误诊。”
“可是他刚刚说绝不可能误诊。”姜晚笙怀疑地道。
她内心恐惧和慌乱交加,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惊吓。
沈卿玦站在榻前,身后的帷幔用玉勾勾起,束出褶皱,他眼神清冷地扫着地下那人,淡声问:“不可能吗?”
话中也并没有威压,老太医背脊僵硬,慢吞吞地说确是误诊。
姜晚笙屈膝在榻沿,脸色复杂,她觉得很奇怪。
太医分明刚才说,绝不能可能误诊,这会儿又改口承认,还说得这般笃定。
中间连丝毫过渡都没有。
沈卿玦收回目光,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抚顺,上榻时宫女为她摘了发钗,现下满头青丝没有装饰,眼神纯澈像一只幼狐。
只是目光惊疑,犹豫,对外界充满了不信任。
“他医术不好。”沈卿玦淡淡地道。
太医署资历最高的老者躬身低头,一句也不辩驳。
殿中悄然无声。
姜晚笙垂眸看地上那红袍医者,满头银白,看起来足有七十多岁,医术不好,还能在宫里当这么久的差吗?
她还疑惑着,沈卿玦命人去重新请太医。
满殿的绯红衣袍,熙熙朗朗站满廊下,一个接一个号脉,再没人说喜脉,滑脉二字。
这十来位太医看着都满腹才学,胸有成竹,说她脉象无碍,近期若有呕吐症状也不要惊讶,是胃火旺盛的缘故。
言辞凿凿切切,由不得她不信。
可这些人见了第一个医者都低头叫师傅,言行充满尊敬。
姜晚笙本来疑心还没放下,她闻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