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惟忠甚至不敢回忆刚刚发生的伤痛一幕,当晚他幸运地没有受邀前往童大人的中军营帐饮酒,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突逢偷袭,常年的军旅生涯并没有让他乱了阵脚,第一时间指挥将士们投入战斗,等到穿戴铠甲持枪上马,收拢手下赶去营救童枢密,那里已是一片火海。紧接着士兵中毒,霹雳弹爆炸,叛军杀入营地,一连串的惊变让他们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,恐慌情绪压倒了战斗意志,在羊群效应下无数官兵裹挟着四处逃亡。
没有什么可以解释开脱,败了就败了,而且败的很惨,杨惟忠麾下五千骑兵,五千步兵,兵荒马乱中之聚拢了不到两千骑兵,率先一步脱离战场,如败家之犬一般沿着北方来时的官道,翻山涉水历经数个时辰,长途奔波总算看到了希望,距离最近的富阳县还有不到十里。
十一万四散逃命的官军,除了小部分骑兵部队反应及时,利用战马的灵活机动从官道直奔杭州方向,大部分的将士化整为零,变成散兵游勇毫无目的地流窜在群山峻岭之中,直到发觉摆脱了身后追兵,才在一些将领的组织下慢慢聚拢起来。
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,很多士兵中毒的症状还没有完全缓解,只能凑合在荒山野岭度过难熬的一夜,好在正值江南初夏季节,气温适宜,如若是寒冬季节,不用义军动手,免不了被冻死或者病死。
痛苦煎熬了半夜,这些来自西北方的兵卒,明显无法适应江南一带湿润又炎热的气候特点,饱受各种蚊虫侵扰,饥寒交迫的大量官兵试探着走出山野,手中拄着木棍,武器早就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,衣衫褴褛犹如一群逃荒来的难民,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。
更让他们绝望的是,义军明智地没有选择进山追击,而是在官道几处关卡重兵把守,还配备了装备精良的骑兵队伍,好吃好喝地严阵以待,守株待兔。
是战,还是逃?打又打不过,一帮手无寸铁、身心疲惫的败军,如何应对全副武装、士气正盛的义军;逃又逃不掉,前后有重兵把守,翻过一座座大山逃往其他城池,恐怕多数人会死在半路;至于在山林中等待援军前来救援,先不说朝廷的尿性,等到那个时候,这数万官兵变成野人啃树皮都要饿死了。
唯一的退路就是投降,对,就是朝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