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愿就知道，陈教授肯定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想法。
“傻孩子，你觉得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什么？”
这几乎是所有法学院的学生，所上的第一节课。
乔愿脱口而出：“法律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让人明白，做恶是要付出代价的，以此来遏制人们的欲望。”
陈教授点了点头：“是啊，这才是法律存在的意义，如果只是简单的杀人偿命，那还要法律干什么？回到原始社会，你打我我就打你，你杀了我，我的孩子就杀了你，那这个社会岂不是就乱了套。”
乔愿依旧不能理解：“可是，既然法律的意义就是要让做恶的人付出代价，要让他们有所畏惧，那他们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啊，否则微不足道的代价，只会让他们更有恃无恐。”
陈教授摇摇头：“乔愿，你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孩子，这是你的优点，也是你的缺点。”
“你总是不受控制的共情那个在案子中较为弱势的一方，认为对方应该付出代价，但是对方去维护自己的利益，争取更新的判决，这是没有问题的，如果法律变成了一锤定音，那才是可怕的开始。”
“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，人的情感和人性，都将变得一文不值。”
乔愿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。
她恍惚记得好像周荨上次也说了差不多意思的话。
大概就是说，恶人也要争夺自己权益的权利。
她当时十分不认可，觉得他是为了赚钱而强词夺理。
可现在想想，似乎也有道理，毕竟没有绝对的正义，也没有绝对的恶。
这样想着，乔愿还是觉得心里有结。
陈教授便又道：“一个人判了多少年的刑，其实他付出的代价远比这个要多，亲朋好友会遭受的社会的非议，孩子也会受到影响，甚至孩子的孩子都会受到影响，就他自己来说，在监狱里蹲了五年十年，外面社会都在高质量快速发展，等他再从监狱里出来，外面的一切他都会觉得陌生。”
“出来以后，他也许会找不到工作难以生计，也许会遭受别人的白眼生存困难，这些，都远比刑罚本身对他的惩罚更为严重。”
尽管这些，就算是陈教授不说，乔愿心里也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