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绝不能坐以待毙。
可江知寂的身体仍在水中摆脱微凉的束缚,然而双腿的麻木感并未完全消散。
情急之下,他眼光微动,停驻在十一娘身上。
随即趁着众人不备他动作之时,将全身力气集中一点,刚好避过迎面的杀手,忽地一个转身,竟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闪到了十一娘的背后。
周身微风拂过,仿佛带起一片薄翼的喃喃低语。
江知寂迅疾伸手,一把抓住了十一娘玉髻上固定的玉簪,抵在了他的脖颈上。
“动一步,我便刺入这簪,玉石俱焚。”他声音中满是决意。
十一娘微微一怔,却并不紧张。神情复杂中又夹杂着些许兴趣,“你倒是敢对我动手。”
“那你猜,我敢不敢?”话说着,玉簪就刺入更深了一分。
江知寂的手指微微发紧,那支玉簪在十一娘颈侧的肌肤上浅浅划过,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。
玉钗冰凉,他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子寒意,“我却是不信,你的从容是无缘无故的。莫非,在你看来,我便如案头鱼肉,走不出这里?”
十一娘抬眼,从玉簪划过的痕迹中渗出的血珠染红了他颈侧的肌肤,神色却不见慌乱,“郎君自有大才,不过今日似有些失算。挟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,便真以为从这院中全身而退?”
他并不挣扎,甚至连呼吸都未曾紊乱,反倒微微侧了侧头,像闲暇间对着酒楼窗外的飞花漫语似的,“既如此,不如我为郎君算个命,如何?”
江知寂并未开口,眼底隐隐察觉一丝异样。
十一娘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蛊惑,缓缓流淌而入,透着耐人寻味的意味。
他太镇定了。
而杀手们也好似早已接到隐令,明明主子的性命受到威胁,却竟纹丝不动,仿佛成了摆设。
十一娘带着些许低语之音,“这世上最险的赌局,并不是你赌输我赢,而是你以为结局设在棋盘内,殊不知还有更多的子落在棋盘之外。”他说着,低低笑了一声,那笑意不明不白,半似嘲讽,半似怜悯。
江知寂眉头微蹙,心头警兆油然而生。他紧了紧手中的玉簪,却感到一种莫名的不踏实感如阴云笼罩般弥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