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认为是很耐心的,但等待答案时不自觉屏气——这是种本能反应,在遇到重要事件时,呼吸变浅来集中注意力——呼吸和心跳都有被压制的感觉,超过十几秒,就逐渐感到不适。
具体什么不适?复杂难分。
沉默半分钟,林麓打算实话实说。
“其实这段时间,我很少做梦了。就算做梦,画面也不清晰,醒来会忘记大部分。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段成聿终于知道是哪里不适了,一种荒谬感掐住了他的脖子,戏耍着他,像在说:你看看你,和裴译州也差不多。
“从什么开始的?”他语气变沉。
“你和我哥打起来那天,我就有点怀疑。之后我控制休息时间,念着你名字主动想做梦,但成功率不高。过了几天,才又梦见南极,我掉进冰层,好像还泡进了冰水里……从那之后就没再做过梦了。”
“已经这么久了,”段成聿语调变慢,“所以是我们的情况调转了?我开始频繁做梦,你却在慢慢减少。”
“恐怕不只是减少。”
林麓深呼吸,看着他眼睛分析这件事:“我查过很多平行世界的猜想,如果和你在一起的确实是我,那么两个世界只有一个我,当我在哪个世界,有关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就会慢慢被抹除。单一时空法则,有的人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你在忘记和我一起的记忆。就像忘记和裴译州恋爱的两年那样,是吗?”
她不意外段成聿会猜到她和裴译州过去的事,但并没有直接回答。
安静了片刻,段成聿扔下筷子,短促地笑了声。
“真是离奇的事一件接一件。我在慢慢记起你,而你开始忘记我……这不公平,麓麓,这对我不公平。是你先主动出现在我身边的。”
把他平静无聊的人生撕开一道口子,把他拉进这些离奇的科幻事实里。
他好不容易相信了,逐渐觉醒那些记忆,但现在闯进他生活的人又要跳出和他并行的路,回到自己的平静生活里。
那些记忆算什么?制造出来又被扔下的垃圾吗?
他靠在椅背上,笑过后脸色一点点变沉。
林麓不止从一个人嘴里听到控诉不公平的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