索额图要喊军医,被挣扎着下了马的佟国纲拦住。
“没事,我没事。有点惊到了而已。我们家里来的是谁?”
“听说叫什么,瓦罐子。”
“啊?怎么是他?”
佟国纲听说来人只是外院管车马出行的一个三等管事,心里大叫不妙。
这么重要的事情,如何能让个笨拙木讷的老汉来告诉呢?
只有一个缘故:这人忠心又死脑筋,不会走漏风声。
客气地把索额图与萨布素都送出去,佟国纲拴紧到处都是破绽的房门,压低声音。
“总不会一个人都没了吧,你怎么来了?”
“回大老爷,二老爷和大太太、二太太成天进宫哭灵,所有管事忙得睡觉的功夫也没有。这月初一,二老爷忽然半夜把奴才叫去,给了这封信,还有五十两银子做路费。奴才就跟着兵部的人,一起过来了。”
佟国纲立刻撕开弟弟的信,飞快地看了一遍。
“他让我上疏,请求佟家抬旗入满洲,再不是汉军旗。他自己怎么不上奏折?不是说,皇上下旨封他为一等公,世袭罔替吗?”
外号‘瓦罐子’的车马管事在佟府待了四十年,从前甚至伺候过佟家兄弟的父亲。他为人又直率,说出事情来,一句是一句,毫不加以修饰。
“大老爷,宫里都传遍了。皇后娘娘是被二老爷气死的。”
“无稽之谈!”
“二老爷的长孙,安哥儿跟我说的,他才六岁,不会撒谎。皇后娘娘本来病得不重,就是太累了。二太太照例进宫请安,带着安哥儿一起去的。二太太跟娘娘说,等大老爷您回来,借着和谈成功的喜庆,问问皇上,是不是立娘娘当皇后。娘娘就说不愿意。二太太老大不高兴,气呼呼地回府了。”
“这不是她自己胡说吗?跟二老爷有什么干系?”
“就那日之后的第四天,我在车马那里当值,二老爷叫车,说是要进宫看娘娘。我送过去,在宫门外头,从白天等到黑夜,二老爷也没出来。后来,还是佟嬷嬷派个小太监过来告诉的,让我先回家。这天夜里,二老爷就没回来。第二天日头刚升上来,外头就喊咱们家大小姐当上皇后了。然后,下午,下午就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