噶尔丹的第二枪,正中头盔和铠甲间隐约可见的皮肉,炸开了颈动脉。
“国舅爷,国舅爷!”
呼唤从四面八方传来,佟国纲想说点什么,嘴巴却不听使唤,于是他极力将视线转移到噶尔丹逃跑的方向,用还能动的右手手指,坚定地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。
追。
大阿哥终于抵达战场。
噶尔丹走到一半又遭到攻击,不得不停下还击。丹济拉在山坡上看见情形不好,急命阿喇布坦带五千人带火枪冲下去接应。火炮打不到这么近的地点,三千只滑膛枪没运到的效果,终于出现了。
噶勒丹紧紧护着遗体,从战场中心向边缘移动,生怕佟国舅再被打扰。所有人都在往中心涌,只有几个人在向外撤,太过于显眼。四处冲杀的阿喇布坦,很快发现杀岳父的仇人,近在眼前。
他叫手下递过来一只刚填充好的枪,谨慎地瞄准,扣动扳机。
不幸中的万幸,距离太远,噶勒丹身上又有副都统的盔甲,子弹只造成了皮外伤。
忍住剧痛,噶勒丹带着佟国纲的遗体,终究还是成功撤出了战场。
大阿哥在准噶尔大军的火力压制下,几乎损失掉一半军队。他只好命人去保护佟国舅的尸首,然后将仅剩的部队一分为三,交替掩护,按照先前的嘱咐,撤了回来。
这样惨痛的结果,福全简直难以接受。
让他怎么跟皇上交代呢?
阵地没拿下来,人马折损近半,国舅阵亡,台吉重伤。
这样的奏折递上去,以弟弟现在虚弱的身体,恐怕承受不住。
裕亲王紧急召唤所有将领一起到主帅帐中商议,大阿哥却没有来,派了个亲随告罪。
“殿下方才更衣才发现,背上受伤,叫军医包扎着。”
“那快让他歇着。本王这里有上好的伤药,即刻叫人送去。”
慌乱的福全只是想,国舅没了,他要再折了皇长子,仗打赢也是功过各半,白忙活一场;殊不知就在此刻,大阿哥忍住剧痛,正在写参他的奏折呢。
“儿子多番求告,裕亲王身为主帅,胆怯惫战。皆不准……佟国舅孤军奋战,骁勇异常,然独力难支,终为贼子所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