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枫不自在地,在坐垫上动了几下。
这个索额图,真是一张嘴得罪完了天下人。
“高大人若是不想细说”
高士奇没有回应,只是长久地盯着暖阁地龙中,跳动的橙红火苗。
总有三十年了,他怎么都忘不了,那一天,那几句话。
“她,执意要嫁我,几乎把丈人都得罪了。婚后我无半分身家,全靠拙荆嫁妆维持生计。造化弄人啊。我只差一步,就能位极人臣,好叫全天下知道,拙荆没有选错夫君。”
海枫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高夫人,但一个女人的消费习惯,进而品行如何,从印子钱的借贷明细上就能看出五成。而且,她还派人打探过高府。
“索额图固然不厚道,但在我看来,高大人也没高明到哪里去。试问一句,难道高夫人曾经亲口对你说过,她想做宰相之妻,一品诰命?”
高士奇终于把注意力,从火焰转移到海枫身上。
“她倒是没说过。但,我每日从御前回家,说起朝堂上的见闻,她总是听得入神,常让我多说些,还同我一起参详其中利弊。要是她不爱这些,怎会如此呢?”
“她不爱尔虞我诈,不爱权势富贵,她爱的是你。你爱这些,她只好学着爱。不然,怎么做丈夫的知己?”
“不绝不是,我”
三十年的相濡以沫,点点滴滴,慢慢翻涌在眼前。
他们最初的样子,是什么来着?
是啊,他们切磋诗词歌赋,纵情于水墨之间,何曾谈论过,江山社稷,宦海浮沉?
已到知天命的年纪,天文地理,周易八卦,能用学问震慑住康熙的高士奇,生平似乎第一次,找不到答案。
“四公主,难道高某这一生,都是错的吗?”
面对陷入混乱和怀疑的高士奇,海枫能看出,今天是说不下去了。
“舒泰,叫外头好好把高大人送出去。”
放下撩起的门帘子,海枫转身面对他,尽量调和他激动的情绪,免得加剧病情。
“我终究是个局外人。高夫人真心所求如何,高大人回去细细思索,自会知晓。但我知道,她必定十分在乎你。索额图眼下看来,还气数未尽。你若硬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