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淮序掀起眼皮,对上宋听黝黑深沉的目光,唇角扬起一点不怎么明显的弧度,讥他:
“究竟是担心我晒伤,还是不高兴别人看我,大人心里有数。”
宋听并不否认,目光在看见淮序手臂上的那抹红痕时顿了顿,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,抹了点药在指尖,仔细涂抹在那处红痕上。
这个药膏的味道并不难闻,相反有种淡淡的清香,抹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,难耐的痒意也立刻止住了。
“说你一句就不高兴了?”楚淮序饶有兴致地问。
宋听垂着眼睛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垮着张脸给谁看。”
“我只是心疼。”
“心疼什么?”楚淮序抬起胳膊,“不会是因为被蚊虫咬了一口吧?”
宋听抿着唇,默认了。
楚淮序将手臂抽回来,足尖踹在宋听的肚腹上,仰着头嗤笑道:
“大人何必惺惺作态,大人当初挑断我手筋脚筋的时候,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。”
“大人高高在上,可曾知道那锋利的刀尖剜在筋骨上的滋味,那可比被蚊虫咬一口疼多了,简直……”
他手指点着宋听的心口,眸光骤冷,“叫人生不如死。”
当年的事始终是扎在宋听心上的一根刺,稍微动一动就血流如注。
他红着眼圈握住男人的手腕,指腹轻轻摩挲着,几次想要说话又还是抿紧了双唇,用力地咬紧牙关。
楚淮序没挣扎,垂眸盯着,等着看这人又要如何花言巧语的辩解。
慢慢却发现他指腹经过的地方,正好是当年被云纹匕首划过的地方。
楚淮序下意识握紧拳头,被碰过的地方不自觉地紧绷起来,一口银牙用力咬着。
刚才还感觉热得难受,这会儿却只觉得彻骨的凉,就像寒冬腊月里被丢进了冰湖之中。
回忆像尖利的刀刃扎在心上,楚淮序看见五年前那个血肉模糊的自己,那么无助,那么痛苦。
但所有的痛苦都不及被背叛的万分之一痛。
原来他也都还记得,楚淮序心想,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,用他赠予的匕首,对准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