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正巧悬在\"蓟城\"二字上方,晃出圈圈光晕。
叶阳捏着茶盖的手顿了顿。
瓷片刮过盏沿的轻响里,他看见茶汤表面浮着的茉莉花打着旋,就像周富商往粥棚扔粟米时,腰间那块雕着貔貅的和田玉——貔貅衔着的金珠,分明是去年赵国使臣进贡的样式。
更漏滴到子时的声响惊醒了窗棂上的霜花。
林婉收拾茶具时,广袖带起阵微风,案头烛火突然爆出个灯花。
叶阳伸手去接飘落的灰烬,却触到她来不及收回的指尖。
两人同时缩手,那点带着余温的灰烬便落进砚台,在墨汁里晕开淡淡的金。
\"明日\"叶阳刚要开口,宫墙外忽然传来梆子声。
巡夜的侍卫举着火把经过,跃动的火光透过茜纱窗,将林婉侧脸映得忽明忽暗。
她低头退下的身影被拉长在青砖地上,裙裾扫过门槛时,恰巧盖住了砖缝里新钻出的蟋蟀。
五更天的梆子敲到第三遍,李冰带着满身露水撞进御书房。
老水利师蓑衣下摆还沾着涞水特有的红泥,从怀里掏出的麻布包在案上摊开,露出十几枚形制各异的木楔。
\"蜀地防洪桩该用柘木,这些却是泡过桐油的杨木。\"李冰布满裂口的手指划过木纹,\"桐油遇水膨胀,正好撑裂铁箍。\"他说着突然掰断木楔,断面露出蜂窝状的孔洞,\"里头灌了蜂蜜,白蚁蛀空后\"
叶阳捏着半截木楔走到窗前。
晨雾中的宫阙像浸在水里的墨画,西南角腾起的炊烟该是灾民聚集的瓦子巷。
他想起昨日经过西市时,那个往粥棚扔粟米的帷帽商人——周氏商号运来的陈米,袋口都打着燕赵边境特有的双耳结。
\"巳时三刻召工部议事。\"叶阳转身时,蟒袍带起的风扑灭了案头残烛,\"把十年前边境水闸的图纸找出来,特别是\"他顿了顿,指尖敲在摊开的监工名单上,\"张侍郎督造的那几座。\"
朝霞染红飞檐时,叶阳的轿辇特意绕道西市。
灾民排队的粥棚前,他瞧见个戴玛瑙扳指的胖商人正在验看米袋。
当那人弯腰时,后颈露出块铜钱大小的胎记——和昨日探子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