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人同姜梨便出了去。
陆家前院依旧是灵堂,姜梨她们便从后角门出府,下人帮着把行李装到马车上。
待姜梨扶着姜老夫人坐上马车,心终于放下来。
还好,没出什么意外。
“表哥,咱们走吧。”姜梨朝马车旁边的年轻男子道。
那男子是楼先月找来的,对姜梨格外恭敬,听罢吩咐车夫打马前行。
然而就在这时,后角门猛地拉开,一道身影飞快冲出,声音焦急无比,“阿梨妹妹!”
“阿梨妹妹,是我,陆砚。”陆砚眼巴巴地望着车窗。
一颗心就像石子丢进湖水里,不断地下坠。
“我,我刚才才知道你要走的消息,这些日子,我都被罚在书房抄书。”陆砚急声解释,少年分明意气风发,这时却无比慌乱,“那日去四伯灵堂上香,我想找你来着,但你去后园了,我也去了,我找了一圈,都没有找到你……”
马车的人没有开口。
“阿梨妹妹,你,你能不走吗?”终于,陆砚鼓起勇气说出这句,他怕不问,自己会后悔一辈子。
少年还意识不到一辈子有多长,却已经开始忧虑。
依旧没有回应,陆砚的脊背就像被风吹弯的竹子一样,眼里的难过都要溢出来。
“走吧。”好一会儿,姜梨开口,却是催促马车赶车。
车夫打马前进,陆砚猛地抬头,追上去喊道:“阿梨妹妹,走马灯我替你保管,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要再看,都可以来找我,什么时候都可以!”
马车里,姜老夫人叹了口气,“这个孩子还是好的。”
“祖母,有时候阿梨觉得您特别单纯。”怎么活了这么多年,还是轻易就被感动?姜梨弯唇笑。
“我单纯?你这丫头是在骂我吗?”姜老夫人故意拉下脸。
“哪有,是羡慕。”大约只有一辈子没受过磨难的人,一颗心才能这么柔软。
她不行,她太年轻了,心还没来得及长大,便死在父母被火光吞噬那夜,对陆家人,她的心比铁石还硬。
马车穿长街而过,姜梨听着外面喧嚷的叫卖声,还有临街楼阁上传来的丝竹舞乐声,小孩子脚脖子上挂着的叮铃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