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赵延年。
赵延年落了座,静听天子吩咐,天子却没有说话,出了一会儿神,才收回思绪。
“你昨天去赴桀龙的饮宴,他们对封侯有什么反应?”
“非常兴奋,报效之心甚烈。”
天子眼皮轻抬。“其心可用?”
“可用。”
“若你为将,领他们出塞,能斩伊稚邪头否?”
“千里以内,有七至八成机会。”
“千里以外呢?”
“桀龙、赵安稽皆是匈奴左部,桀龙为於单相,赵安稽的牧场在雁门、代郡之外,他们熟悉这一片的牧场、水草,还有些旧部,不会有迷路之虞。出了这片范围,迷路的风险就会增大。”
赵延年停顿了片刻,又道:“在草原上作战,最大的问题不是击败匈奴人,而是找到匈奴人。”
霍去病忍不住说道:“难道不是辎重吗?”
赵延年摇摇头。“要看规模。如果是万骑以内,甚至只有千余骑,完全可以以战养战。只有万骑以上,才要考虑辎重,否则会有断粮之虞。”
“万骑够吗?”
“如果是精锐,万骑足够。匈奴虽然号称有骑兵四十万,但散在各处,大多部落还是在万骑以内。只有单于和左右贤王才有两三万骑的实力。即使如此,汉军也可以一当五,破之无疑。”
天子恍然,目光投向地图。“所以,若有万骑出塞,只要不迷路,就可以战养战,长驱直入?”
“臣以为如此。”
“如何才能不迷路?以匈奴人为向导吗?”
赵延年纠正道:“以信得过的匈奴人为向导。”
“什么人信得过,什么人信不过?”
“与伊稚邪有仇,不能相容,又以身在大汉为荣的人信得过。”
天子沉吟不语。
与伊稚邪有仇,不能相容的人好找,以身在大汉为荣的人却不好找。
别说匈奴人了,就算是中原人,也未必都以大汉为荣。
赵延年这个要求看似不高,其实极高。
能满足这个要求的,眼下似乎只有桀龙、赵安稽等寥寥几人。
即使如此,赵延年也说了,范围仅限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