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人趁机压价到五贯,啥都没干就损失了一半,又征调俺的地里脚钱和买夫钱,那五贯也没了,还不够,又要去运粮到大名府,还不管饭,动作稍慢就要挨打,俺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,可现在看还不如死在路上,一了百了。”
辛斌说的心酸,不少农户‘呜呜’地已经哭了起来。
十几个糙汉子哭泣,仿佛一堆小牛犊在哀嚎。
李达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说道:“本官不是那样的人,本官答应的都会做到。”
“大人这样说,俺是相信的。”
辛斌一指外面:“那些衙前吏就在外面,俺们的钱和田地,也都在他们手中,大人若是清官,便可审问他们。”
“……”
李达感觉嘴里像是被塞进了半斤花椒。
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他毕竟是外放官员,也叫流官,指不定几年就会调任。
那些积年老吏才是本地户,坐地炮。
想干什么都得靠他们。
“会的,会的”
李达像是在劝大家,又像是在对自己说,因为声音越来越小:“但不是现在,整顿吏治,需徐徐图之,徐徐图之”
辛斌满是失望之色,盘膝坐地,说道:“大人还是说任务吧。”
“对,任务,任务”
李达吸了口气,看着面黄肌瘦的弓手们,忽然有点泄气。
他在洛阳做十年学正,体会的是繁华与文化,每当牡丹花开,更是掀起热潮。
但李达更对开封的繁华倾慕已久,那是真正的不夜城,真正的歌舞升平。
他曾想过,若外放做官,治下也要达到这种程度,让全国官员都看看。
只是现在一看,跟想象中简直天壤之别。
“每人发一百文钱,算是五天的弓手钱,回去好生休养五天,再回来。”
李达令主簿发钱,自己默默回了后衙书房。
他开始翻阅诸多账册,查看税收和人口以及田地等诸多账目。
渐渐发现,上面随便一条诏书或者文书,百姓就要被收割一次。
只是十年账目,竟然被收割了七十多次。
韭菜都不敢这么割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