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始至终连大气儿都没出,她也很想依偎在他肩头,哭诉她的思念,但眼睛一闭一睁的工夫,所有的记忆曾经的旖旎,都被她深埋在心底。
她还是那么喜欢他!这是毫无疑问的,可她要不起他,这也是赤裸裸的现实。
如果眼前这个人,他的名字叫陈根,那一切就都圆满了。
“大少爷……也是个苦命人,你好好照顾他吧,这半坛子烧酒还是你胡三叔用过的,我见他就用这个泡洗他那些宝贝针啊剪刀之类的,这酒不能喝,洗身子退热效果挺好的。”陈员外给阿七一颗定心丸,阿七看得出来,他让她好好照顾殷承明,是真心实意的。
大少爷因为私娶了个东洋女人,又不肯休妻另娶,跟殷老爷闹翻了的事,基本上是公开的秘密了。说起来,大部分人还是同情他的。陈员外也不例外。
不过同情归同情,若是你同情过的人偷你的儿媳妇,给你儿子戴一顶大绿帽子,估计你心里那点儿同情瞬间变味。阿七对此深以为然。
陈员外愿意对大少爷好,原因可能有很多,但独独不包括阿七藏在心里的那一个。
这一刻,她是崩溃的,一方面痛苦于她对大少爷的爱意,丝毫未减,她就像一只飞蛾,只要寻着他的身影,就身不由己地想要向他扑过去,即使脚下有着那么多的羁绊,她仍然向往着他,哪怕多看他一眼,仅仅一眼!
另一方面,陈员外如此放心地让她照顾大少爷,自然是信任她的,而她,对陈员外的信任充满了愧疚。就像人家放心地把家里鸡圈的钥匙交给她保管,她却偷拿了人家的鸡蛋,有种监守自盗的负疚感。
两种情绪在她心里横冲直撞,刀剑相向,使得她一夜之间,便比大病一场的殷承明更憔悴了三分。
殷承明醒来的时候,天色还未大光,他一扭头就看到阿七爬在床边,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正熟。她是杏核眼,睁着的时候圆圆的灿若星子,闭上眼又呈一条弯弯的线,犹如弦月。他的眼眶微红,看来昨晚梦中的母亲,是她了。
家之于游子,是温暖是港湾,是线卷和风筝。殷承明例外。
甫一出生,他的母亲就病倒了,虽说医学世家没有治不好的病,作为太和堂新旧两代家主的祖父与父亲,面对他母亲的病偏偏就束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