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七以为终于找到了坦途,一抬头却天雷滚滚——前面的告示牌上,贴了一张图文并茂的悬赏告示。
初初一打眼,阿七就有种奇怪的感觉,一个戴维帽着旗袍的女人旁边蹲着一条狗,而且越看越眼熟,多看了几眼终于发现,那不就是缩小版的她和放大版的小二吗?
这是悬赏缉拿她?这一刻,她有种被雷劈的感觉,一夜之间,她就成通缉犯了?
实在不敢相信,可一连揭了三张以后,阿七不得不相信了,现在的她和小二,就是通缉犯的存在,价值两块银元的通缉犯。
两块银元对于街上行走着的这些人是个什么概念,一家四口近半年的生活费,节俭一点的家庭还会略有结余。
天光大亮,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,推着独轮车倒夜香的,挑着担子送蔬菜的,拉着黄包车跑过的,抱一捧早报步履匆匆的……
阿七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,却很清楚两块银元对他们的意义,每一个投向她的眼神,都让她汗毛顿竖,每一个路过她身边的行人,都让她危机丛生。
她的眼睛有些重影,耳朵却倍加敏锐,一丝丝风刮过耳旁顺便送来的“女人和狗”,时不时入耳一游,成了她不可言说的痛,她带着小二如惊弓之鸟,不知不觉就进了一个死胡同。
摸了摸脖子里的玉佩,又捏捏衣襟里的小钥匙,看来得分开走了。阿七解下玉佩,将它系在小二的脖子里,边系边嘱咐它,让它先去雷家堡,毕竟雷家堡要近一些,她担心小二体力不支,跑不到陈家庄。只要到了雷家堡,它就安全了,玉佩也就安全了。
系完绳子,她想了想,又把那个小钥匙掏了出来,拔了几根头发搓成细绳穿起来,系在小二的后腿根处,毛一遮盖,不露一丝痕迹。
陈员外常说,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。雷员外也擅长掩人耳目,声东击西。可不要以为狡兔三窟是个贬义词,一个好的庄稼人,只有学会套种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土地的作用。这一点,阿七也算是活学活用了。
好说歹说威胁恐吓瞒哄利诱,才终于让小二先行离开,看着它夹着尾巴边窜边回头哀叫的样子,阿七忍不住蹲下身子,咬紧嘴唇。她怕自己哭出声,把小二给召回来。
孤零零的,就剩下阿七一个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