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缩脖子。
他老实地顺着崔泽的手势,走出了帅帐。
出帅帐以后,林君成每迈一步,脚步就沉一分。
迈出八九步后,他的双脚已沉得像灌满了铅。
他一步也走不动,不得不停在原地。
比林君成的脚步还沉的是他那颗扑通通往下坠的心。
林君成想不明白他的心为何钝得发涩。
那股发涩的滋味再三催促他转回身去。
去找崔泽,把刚刚的假话收回。
他扯了谎。
他拿着他爹的教诲。
找了个哄崔泽的信他的理由。
一提起昭国,崔泽果然信了他的胡扯。
林君成实在想不明白,明明他得救了。
北羌人的吩咐他都做好了。
他难受什么?
林君成抬眼望天。
苍白了多日的天终于有了一丝蓝意。
他却觉得头顶的苍蓝不顺眼。
好像天不该这么晴。
应该是阴沉沉的,别把太阳照到他的身上。
林君成一愣,终于回味过来。
他心里煎熬他的涩味,是良心。
只有没良心的人才怕见太阳。
林君成失魂落魄地回望一眼帅帐。
他忽然觉得帐里的崔泽很像他爹。
这个念头才从心底浮起,林君成跟被雷劈了似的硬在原地。
他猛然记起,这里是雁归山。
他爹娘,就死在这里的山道上。
明天崔泽也要死在这山上了?
刹那间,林君成的喉咙跟被抽干了似的,干得他发疼。
他顶着奔向天中的太阳站了好半天。
天上飘来一缕烟似的云,轻轻笼住太阳。
林君成的背一佝偻,到底转身背对帅帐,走了。
他想,下一辈子,如果有机会。
他一定帮帮崔泽。
林君成走后,云青青从暗处缓步走出来。
方才林君成来回拉锯的模样,一点不落地全映进了她的眸中。
云青青掀帅帐的帘子进去。